徐樹錚抵庫倫后立即發現,陳毅處理外蒙撤治案時根本未抓到要領,向上匯報情況也信口開河。
他于十一月十一日給北京政府的電報就直率地指出“陳使言過其實,急切功名,而心思不能沉細;自覺明于萬里,其實蔽于目前。其人真實何如,樹錚不敢斷言,惟心目中見為如此,故實不敢盡情信任……”
所謂將在外,國務院雖有明確指示,不許他過問蒙事,似乎他的責任只是戍邊。他根本不理會國務院的意見,自行把外蒙撤治案抓到自己手里。因為他已看清楚,把此事交給糊涂蟲陳毅只能是誤國誤民。
十三日他給北京政府的電報中便明白說出他的決定“……然敢斷言,經年累月,亦非渠(陳)所能了。蓋渠判事不切,物欲蔽之,初步已蹈荊棘,糾纏不清,此時若樹錚撒手不管,則立即中止耳。如此中止,聽取國家損威失重,非樹錚所忍出也?!x電志在撤治,請坐待撤治可也。前電言定否只在日內,現布置已定,不煩一兵一矢,一發而中,幸之幸也。發而不中,樹錚箝口結舌,息影南歸,靜俟陳使辦結之日,敬領溺職之罪耳?!?
在這期間,他不只是強奪了陳毅的交涉權,同時他也對外蒙統治者哲布尊丹巴發動攻勢。
他給北京政府的電報敘述各情甚詳“昨晚活佛派人請燕,伊柬不如禮,當經拒出。另派蒙總理兼內務長巴特瑪王來請,亦經嚴詞面數活佛之非,婉詞深慰巴王之老而多勞,并告以活佛多病,死期不遠,囑其為黃教自愛,渠深領感而去。然其人頗具邱壑,亦頗諳外邦情勢,撤治事,多向此人身上加工,定可得手。語之陳使,極以為然。陳使即囑向喇嘛一派示威,樹錚言邊事與兵事通,不外恩威并用四字,而用恩用威,先后彼此,頗費斟酌。
“以撫蒙而論,蒙性多猜,威則不易近,故必先恩以結之恐其久而易視也,然后威以折之。蒙無實力,必悚而就范;再待以恩,以結其心,則不思勾結外援,乃永無反側矣。武侯擒縱遺法,可師其意,而稍變通之,以策久遠,非僅今日計也,陳使亦以為然。此非空言所能了,必時時留意,事事經心,乃得緩緩入手耳。樹錚能否自行其言,仍盼廟算樞謀,隨時督誨,俾獲成效。謹用陳明,伏祈核察。制樹錚。元(十三)”
徐樹錚使出他的混身解數,給“總理”兼內務長巴特瑪多爾濟施加壓力。
據十一月十四日他給北京政府的電報中詳載“活佛前最重要者四人,一總理兼內務長巴特瑪多爾濟,一大沙畢商卓特巴,一繃楚克,一棍布,均最高之喇嘛,活佛惟其所左右,王公皆側目而視。王公之贊允撤治,名為情殷內向,實與喇嘛爭權,事成權歸王公,政府無大便利。陳使前擬六十三條,雖不適用,確曾煞費經營,而喇嘛從中牽掣,活佛雖大開會議,皆喇嘛令王公分謗之策。蓋會議時,活佛并不質詢可否,但問汝輩不以為然耶!則王公什人而九高聲應諾而散會矣。陳使雖欲速定,而明知喇嘛為祟,無術制之。又過聽王公之請,益忤喇嘛不敢相近,牽掣愈力。此樹錚所謂‘聽信陳使自辦,即經年累月亦不得定’也。
“樹錚察知此情,擒賊應先擒王,王公可暫從冷淡,一意向喇嘛市好,俾知依附,然后濟以恩威,期遂吾計。本意與陳使協同妥辦,奈每與晤談,稍及喇嘛,渠即苦口向樹錚代王公求情,一若樹錚與王公有深仇大恨不能相容也者,故前電有‘不敢盡情信任’之說也。自嚴諭岱青王繃楚克后,迭向喇嘛中人日加灌溉。又深知巴特瑪因前充商卓特巴為活佛所奪,又年輕者皆封親王,而伊只有王銜,心中亦多不平。且現任總理,手執政柄,其人又頗諳外事,可諭以利害,故專意結之以信,感之以情。每于大議場中,當眾極與謙下,尊以老輩,譽以清操,諷以活佛多病,可接其任??床僦?,示以軍規之嚴,軍容之肅,兵士放假觀劇,苦樂與共,俱知軍心之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