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救國,科學救國,教育救國的理想,實為改造社會之良策。
1916年4月。蔡元培以華法教育會名義發出致國內《各省行政機關函》,著重闡述其對國家,民族之益。
“我等以為此事裨益于我國人者有三”一曰擴張生計,二曰輸入實業知識。三曰改良社會。“敢情廣為提倡(勤工儉學),助其進行”。
而后國內一些省市也陸續成立華法教育會的分會。 也是在這一年的4月,蔡元培等人在巴黎創辦了第一所華工學校。他本人身先士卒,為師資班編寫了《華工學校講義》。其中德育三十篇,智育十篇,親自講授。此講義后來成書出版。
他在自寫年譜中說“李君(即李石曾)為使這些工人便于工余就學起見,特編一種成人教育的教科書。派給我編的,是關于行為方面與美術方面的。關于行為方面的,李君還出了幾個舉例的題目給我,是偏重于辯別疑似的,如理信與迷信。簡約與吝嗇之類。我所編的都照此式。其關于美術的,則有建筑、圖書(畫),音樂等篇。后來引入《蔡孑民言行錄》中,稱為《華工學校講義》。”
1916年8月,蔡元培在《旅歐雜志》上發表了著名的《文明之消化》一文。
這篇文章里,蔡元培敏銳地提出如何對待中西文化融合的問題。他舉例,比如古代燦爛的希臘文化,正是吸收和消化了埃及、腓尼基諸古國的文化;而歐洲現代文化,才是由于吸收并消化了希臘、羅馬、阿拉伯諸民族的文化,才煥發出強大的生命力。
蔡元培認為,中國自秦漢以后因鄰邦均蠻荒落后于中原文明,無可吸收借鑒者,這使中華文化陷于停滯之中。自晉至唐、宋,因與印度文化相接觸,致宋代哲學和文學美術各放異彩。但自元代以來六百年,又幾乎再沒有新的文明營養可茲補充,致中華的文明日漸羸瘠。
他深刻指出,中國古代吸引印度文明的過程中,因不善于消化吸收,導致整個社會風氣為宗教所熏染,以至于“迷信滋彰”直至今日。到了今天,中國人學習歐洲文明,尤其要審慎,否則,“他日消化不良之弊,將視印度文明為尤甚”。
他在文章中言道“吸收者,消化之預備。必擇其可以消化者而始吸收之。食肉者棄其骨,食果者棄其核,未有渾淪而吞之者也。印度文明之輸入也,其滋養果實為哲理,而埋蘊于宗教臭味之中。吸收者渾淪而吞之,致釀成消化不良之疾。鉤稽哲理,如有宋諸儒,既不免拘牽門戶之成見;而普通社會,為宗教臭味所熏習,迷信滋彰,至今為梗。歐洲文明,以學術為中堅,本視印度為復雜;而附屬品之不可消化者,亦隨而多歧。政潮之排蕩,金力之劫持,宗教之拘忌,率皆為思想自由之障礙。使皆渾淪而吞之,則他日消化不良之弊,將視印度文明為尤甚。審慎于吸收之始,毋為消化時代之障礙,此吾儕所當注意者也。
“且既有吸收,即有消化,初不必別有所期待。例如晉唐之間,雖為吸收印度文明時代,而其時《莊》《易》之演講,建筑圖畫之革新,固已顯其消化之能力,否則其吸收作用,必不能如是之博大也。今之于歐洲文明,何獨不然。向使吾儕見彼此習俗之殊別,而不能推見其共通之公理,震新舊思想之沖突,而不能預為根本之調和,則臭味差池,即使強飲強食,其亦將出而哇之耳!當吸收之始,即參以消化之作用,俾得減吸收時代之阻力,此亦吾人不可不注意者也。”?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