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歷廣西的人發表的記載和言論都很多,都很贊美廣西的建設成績。例如美國傳教家艾迪博士(ShwtEddy)用英文發表短文說,一中國各省之中,只有廣西一省可以稱為近于模范省。凡愛國而具有國家的眼光的中國人,必然感覺廣西是他們的光榮。”這是很傾倒的贊語。艾迪是一個見聞頗廣的人,他雖是傳教家,頗能欣賞蘇俄的建設成績,可見他的公道。他說話也很不客氣,他在廣州作公開講演,就很明白的贊美廣西,而大罵廣東政治的貪污。所以他對于廣西的贊語是很誠心的。
“我在廣西住了近兩星期,時間不算短了,只可惜廣西的朋友要我繳納特別加重的“買路錢”,——講演的時間太多,觀察的時間太少了,所以我的記載是簡略的,我的印象也是浮泛的。
“廣西給我的第一個印象是全省沒有迷信的,戀古的反動空氣。廣州城里所見的讀經,拜孔,拜關岳,修寺,造塔,等等中世空氣,在廣西境內全沒有了。當西南政務會議的把拜孔通令送到南寧時,白健生先生笑對他的同僚說:‘我們的孔廟早已移作別用了,我們還得造個新孔廟!’
“廣西全省的廟宇都移作別用了,神像大都打毀了。白健生先生有一天談起他在桂林(舊省會)打毀城隍廟的故事,值得記在這里。桂林的城隍廟是最得人民崇信的。白健生先生毀廟的命令下來之后,地方人民開會推舉了許多紳士去求白先生的老太太,請她勸阻她的兒子;他們說:‘桂林的城隍廟最有靈應,若被毀了,地方人民必蒙其禍殃。’白老太太對她兒子說了,白先生來對各位紳士說:‘你們不要怕,人民也不用害怕。我可以出一張告示貼在城隍廟墻上,聲明如有災殃,完全由我白崇禧一人承當,與人民無干。你們可以放心了嗎?’紳士們滿意了。告示貼出去了。毀廟要執行了。奉令的營長派一個連長去執行,連長叫排長去執行,排長不敢再往下推了,只好到廟里去燒香禱告,說明這是上命差遣,概不由己,禱告已畢,才敢動手打毀神像!省城隍廟尚且不免打毀,其它的廟宇更不能免了。
“我們在廣西各地旅行,沒有看見什么地方有人燒香拜神的。人民都忙于做工,教育也比較普遍,神權的迷信當然不占重要地位了,廟宇里既沒有神像,燒香的風氣當然不能發達了。
“在這個破除種權迷信的風氣里,只有一個人享受一點特殊的優客。那個人就是總部參軍季雨農先生。季先生是合肥人,能打拳,為人豪爽任俠;當民國十六年,張宗昌都下的兵攻合肥,他用鄉兵守御縣城甚久。李德鄰先生帶兵去解了合肥之圍,他很賞識這個怪人,就要他跟去革命。季先生是有田地的富人,感于義氣,就跟李德鄰先生走了。后來李德鄰、白健生兩先生都很得他的力,所以他在廣西很受敬禮。這位季參軍頗敬禮神佛,他無事時愛游山水,凡有好山水巖洞之處,著道路不方便,他每每出錢雇人修路造橋。武鳴附近的起鳳山亭屋就是他修復的。因為他信神佛,他每每在這種舊有神樹的地方,叫人塑幾個小小的神佛像,大都不過一尺來高的土偶,粗劣的好笑。他和我們去游覽,每到一處有神像之處,他總立正鞠躬,同行的人笑著對我說:‘這都是季參軍的菩薩!’聽說柳州立魚山上的小佛像也是手參軍保護的菩薩。廣西的神權是打倒了,只有一位安徽人保護之下,還留下了幾十個小小的神像。
“廣西給我的第二個印象是儉樸的風氣。一進了廣西境內,到處都是所謂“灰布化”。學校的學生,教職員,校長;文武官吏,兵士,民團,都穿灰布的制服,戴灰布的帽子,穿有鈕扣的黑布鞋子。這種灰布是本省出的,每套制服連帽子不過四元多錢。一年四季多可以穿,天氣冷時,里面可加襯衣;更冷時可以穿灰布棉大衣。上至省總司令,下至中學生和普通兵立,一律都穿灰布制服,不同的只在軍人綁腿,而文人不綁腿。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