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地出聲禁止,那位教師也才覺得那一片紙的貴重,而收了起來,這真是他意外的收獲)。他換了一支較小的筆重新題上“維桑與梓必恭敬止”八個兩寸見方的字,站在他后面的他的一個朋友,看了連聲贊美他典故用得確當?!壬鷮懽謺r全收斂起笑容,左手還執著他剛才割紙的小刀,聚精會神地在題字?!麑懲辍帧郑灰庥种貜土艘粋€‘兄’字,他的一個朋友叫他換紙,他說不必,略一停頓便把‘兄’字改成看不出別扭的‘弟’字了。寫完了,永福國校的家長會長黃伯祿先生又拿來一張紙請題,這回他毫不思索,大大地題上“游子歸來”四個大字。從這兩幅字,我們可想像出此時胡先生懷念故居的恭敬。同時也可知道這桑梓舊地一定教他懷念他那為官干練正直的父親,和那發長垂地既是慈母又兼嚴父的母親。”
當時在胡適故居,有記者問胡適這房子是先生當年的故居否,胡適笑著說:“那時候太小,記不得了。”
10點45分,胡適離開永福國民學校,中午,臺南市各界聯合設宴歡迎胡適,宴會上,市長對胡適推崇備至,并稱胡適為臺南人,胡適也十分高興地起立致謝,并愉快地接受市長稱他為臺南人。
第二天中午,也就是1952年12月27日中午,胡適趕到臺東,重溫他兒時的舊夢。1963年7月,臺北建國出版社出版的姚漢秋的《采訪十五年》一書,在《胡適與臺東》一文中記述到:
“也許臺東是胡氏少時的故居,因此他對臺東的事務都很感興趣。在各地歡宴席中,吳縣長提起菜盤中的生魚是臺東的特產,他特別感到好奇,多吃它一二斤。也許重臨臺東,曾經激起他兒時的模糊記憶,所以當演講完畢,當坐車緩緩馳行于人群當中,看見環繞汽車的兒童,倍覺親熱,不斷撫摸這些孩童……
“胡氏滯留臺東的時候,曾到卑南鄉檳榔村阿里擺番社去憑吊他兒時故居。據調查,胡博士少時住所已變成小荒丘,附近已成河道,而他父親當年的朋友已去世數月,使胡氏不能獲悉當年狀況而感到遺憾!因此胡先生只有和當地山胞合拍一照而已。但是值得留念的是胡父交卸知州時,曾把官服一襲送給名海丹的山胞,此襲官服已由臺東文獻會征求海丹的女兒同意,交給該會保存,胡氏并曾親眼看到,此服現仍完整如新?!?
臺東縣政府為了紀念胡適蒞臨,還把火車站前的光復路改為鐵花路(胡適父胡傳字鐵花),胡適高興之余,還為各界首長題字,甚至為伺候他的女傭及為他照相的師傅題字,這讓他們個個喜出望外。臨離開臺東時,胡適又栽種了兩棵樹,捐出了7200元,作為獎勵臺東籍的大專學生的獎學金。
臺灣學者黃純青最佩服胡適的學問、人品,他比胡適年長18歲。這一次胡適從美國來到臺灣,他寫了一篇2000字的文章,發表在11月29日的《中央日報(副刊)》上,題目為“臺灣與胡適”。文章中,黃純青帶著驕傲的心情宣布:“臺灣確是胡適博士之識字發祥地;臺灣確是名聞天下的權威學者胡適之識字發祥地”。
胡適赴臺南、臺東故地訪舊后,回到臺北。
1953年1月6日,在臺灣省文獻委員會歡迎會上演講時,他大聲稱自己是“半個臺灣人”,并且說:“黃(純青)先生說我是臺灣人,的確臺灣是我的第二故鄉,幼年時我曾在臺灣住過一年又十個月。這次我到臺南、臺東等地,曾種了一株榕樹,兩株樟樹,據說這兩種樹都有很長的壽命,將來長大了,也許有一個小小掌故的地位,也可以說替將來的臺灣文獻捏造一些掌故?!?
的確,臺南、臺東給幼年的胡適留下了美好的回憶,多年過去了,胡適回憶起來依然是清晰的,“我雖然小時候在臺灣住過,可是并不會講臺灣話,現在還記得的,只曉得吃飯叫‘呷板’,吃粥叫‘呷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