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華默了很久“全盛風光,帝王的猜忌啊,足以湮滅一個百年世家了?!?
“便是如此。你的心思我知道了。你不肯,祖母自會護著你的。咱們不去爭那高處不勝寒的位置?!崩咸恍?,轉而睇眼瞧她,又問道,“那如何與你表姐也生疏了?”
灼華坐了起來,撐著身子揚著頭望著老太太,眨眨眼,復又鉆到了老太太身后去,小手在老人家的肩膀上捏啊捏,“祖母心里明鏡兒似的,表姐心里頭想的什么祖母哪里不知?表姐如今心思重,我只得都疏遠了?!?
老太太重重一哼,拍了拍肩上的細長爪子,很是煩著這種剪不斷理不清的關系,“小小年紀,一個兩個的,全是小心思!”頓了頓,拉過她的手捏了捏,“蔣家也沒什么好遺憾的。你祖父叫我與你說,沒那蔣家還有別家的,有的是好少年?!?
“……”灼華擰了擰眉,有些苦惱,為何大家都覺得她會很傷心呢?
一旁的陳媽媽開了口,笑瞇瞇道“慧姑娘成婚時鄭家還在孝中,不便前來,鄭家夫人來信問候縣主?!?
灼華更無語了“……”
鄭大人戰死,皇帝追封其為定安侯,嫡長子鄭景瑞襲爵,年前鄭家便先搬回了京。蔣家的態度連鄭夫人都知道了,看來她如今在京中已是萬人同情了。
事實上,她不需要同情,真的!
碎金迷迷的晨曦于斜陽流轉于平靜的時光下。
烺云和新婚的柳扶蘇繼續用功,日日蹲在老先生的典正居里,備戰來年二月底的殿試。
周恒每日都會來尋焯華,有時候走正門,有時候也翻墻,然后拉著他一道練劍。焯華本就是習武的,兩人對上招式,從一開始的十幾招就累的面色發白,到如今能夠過上百招而氣不喘了。
周恒輕佻頑劣的性子,每每耍著招式還要占人家便宜,總要撩撥的焯華大聲呵斥他,然后便是周恒囂張開朗的笑聲傳出很遠。院里伺候的從一開始震驚,到如今也能見怪不怪了,有幾個看臉的丫鬟還能兩眼發光的欣賞起來賞心悅目??!
老先生每隔三日為他行針一回,配合著湯藥不下去,如今臉色好了許多,臉頰上的肉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長出來,雖然還是很瘦。
老先生捋著長須不可思議道情之一字竟還能治病,奇怪!奇怪!
王氏歡喜瘋了,又是哭又是笑的,焯華內斂冷清,她從未看到過兒子的眼神那般閃亮過,愉快的情緒寫滿了臉上,這樣的情緒只在周恒出現的時候才會有。后來的后來,偶爾撞見周恒來,也能給個好臉色了。
小鳳梧十個月的時候扶著東西也能自己搖搖晃晃的走路了,白白胖胖的就跟個團子似的。慢慢也開始長牙了,口水摟都摟不住的淌,許是牙齦會有癢癢,總愛到處的啃,有時候一錯眼的時間小家伙逮著杌子,或是捧了什么果子就啃了起來。
十一個月的時候小鳳梧會咿呀幾個簡單的詞兒了,姐~,跌跌~,咯咯~,太~
怎么聽都跟某個小動物在叫喚,一邊叫一邊還呼呼拉拉的流口水,奶的很。
兩個小的隔三差五的就要來尋她玩耍,苦哈哈的吐槽毛先生的教習有多兇殘。
熺微已經九歲了,于是老太太又給她加了三堂課,琴藝、刺繡、丹青,灼華親自授琴藝。
熺微以為溫柔的姐姐授課應該也是溫柔的,卻是沒想到看起來溫柔的人,也可以十分“兇殘”。
每日里宮商角徵羽,方圓半里之內,魔音穿耳可驚鳥獸。秋水長天沒事找事做定是離的遠遠的,倚樓聽風表情可怖,尚能腳下堅定不逃。灼華淡定如常,笑容溫和耐心教導,絲毫不被魔音影響。
整整一月過去,沈熺微姑娘手中彈出的曲子,才稍微能夠被稱為音律。期間,不得休息一日。
“阿姐,我的手指都腫了,明日能休息一下嗎?”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