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華望著身遭的夫人太太,那一張張雍容美麗的面龐上描著精致的妝容,歡喜的笑語晏晏。有時她真的不大明白,家中的郎君那樣左擁右抱,庶子庶女不斷,不僅不敢生了怨懟,還得盡心盡力的去為那些與自己無有血緣關系的兒女籌謀婚事前程,她們當真無怨無悔么?
還是覺得只有那樣做得完美了,才能顯示出自己正室嫡出的高貴氣度?
從前帶著雍親王妃、太子妃面具的沈灼華,被滾燙的淚水一次次灼燒的滿身是傷。是否,那一張張描繪的風平浪靜面具之下業早已經被淚水斑駁了身心?那樣美好的笑意,原不過是給自己的一劑麻醉湯藥而已?
而蔣韻,新婚時的肆意似乎遠去,在有孕的喜悅中更添了幾分明艷與威勢。李勉的王府后院在太后的干涉下,似乎也越來越熱鬧了。
太后自己的孩子死于妻妾之爭里,如何還會想著替李勉納進一個又一個出身高貴的側妃?是以為出身高貴便不會有那妖妃的惡毒計量了么?
“男子大抵都是自私的,他們何曾真的體諒過女子的不易。”
蔣韻捏著杯蓋的手指微微一緊,橫了灼華和李郯一眼,笑意中似有吃心的酸澀,便道“你們一個兩個專寵的,還好意思在這兒說嘴呢!”
李郯似乎被她們的低落影響,嘴角的笑意有了萎頓之意,自來歡快灑脫的語氣里有雨后煙波浩渺的濕潤,“人生太漫長了。人心的轉角也太多。”望了眼外頭的燦燦光明,轉而便明快了起來,“哪有人擁有時卻無時無刻擔憂著失去時的,這般患得患失的自尋煩惱,與那些庸碌婦人還有和區別,得到的時候歡歡喜喜的享受,若真有一日失去了……”一頓,揚頭道“好好調整了心態便是。男子的心腸學一學,再是艱難也能過下去。”
灼華微微一怔,似有醍醐灌頂之意,垂眸一笑,“說的是。”
李郯摸了摸蔣韻的肚子,情緒又急轉直下,擰眉艷羨道“也不知我何時才能懷上了。”
蔣韻垂眸看了眼微凸的小腹,一掃灰敗的壓抑,宛然笑道“去長明庵拜拜送子娘娘,保不齊今年便能懷上了。”
李郯一揚眉,“你去拜了?”
蔣韻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我也是成婚了兩載余還懷不上,太后著急,后來去拜也是睿郡王妃薦的,她可是生了三子三女的呢!說是年輕時常跟著太妃去拜的。”
李郯眼底一亮,那神色急切的恨不能現在就跑過去拜一拜才好,“當真?那我可得去拜一拜!”
灼華手中端了茶盞,悠悠的氤氳拂在面上潤澤了她清泠的容色,空氣路是清新醒神的茶香,斜了她一眼,失笑道“說好的不信這一套呢?”
李郯毫不在意她的打趣,調皮的眨眨眼,掩唇道“逼急了,便是拜母豬也得去啊!”
蔣韻捂了肚子撇開身去,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有你這樣不著調的姑姑,我可真是為我孩兒成長歷程堪憂。”
灼華想起了北燕時,好似她也曾說過這樣不著調的話,忍俊不禁的一笑。
李郯湊了過來,抬了抬胳膊碰了碰灼華的手肘,笑道“一道去罷。我瞧你這一年來身子養的不錯,也該是時候給你家老大人生下一男半女了。我聽太醫說,月子里養的好可是能帶走原身許多毛病的呢!你家盛閣老那醫術,要調理了你的身子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么!”
灼華心念一動,卻是白了她一眼,“你們一個個倒是都替他急著了。”
宋文倩一笑,清冷的神色間有疏懶的意足,曲指點了點她的額,笑道“咱們倒不是替表哥急,不過是想著若有緣分的將來親上加親的可做一回親家,而不是叫你與我們的孩兒做了親家才是。”
灼華“……”也沒有那么夸張罷!
遠處忽然熱鬧了起來,隱約的字眼聽不清楚,然而那撕心裂肺的聲調卻是那樣的清晰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