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華大略說了一下,其實也是心有余悸的,這一回的算計其實也算完美。
“若不是你送回來的桃花,讓我發現了破綻,今日怕是也無法順利將李彧府邸的內奸捉出來。即便我知道褚白有問題,到底也沒有證據。陷空陣,一旦成了,沈家怕是要被連根拔起,徐家也要受牽連。”
“怎不與我說起。”徐悅長長一嘆,歉意的吻了吻她的頰,“終日忙碌,卻是在你需要我的時候不能陪在你的身邊。我的不是。”
灼華笑意盈盈,似是柔婉春光下的春柳依依,清嫵動人,“我更希望自己能撐住你身后的這片天,讓你無有后顧之憂的去做你該做的事。我依賴你,卻不想做一支無用的菟絲花。”
徐悅應她,“我知道,你也是我的依靠。”
灼華眉目濯濯,卻不免多了幾分謹慎“那褚白謹慎的很,我讓人盯了他數月,愣是一次都沒有抓到他與李彧府上的人接觸過。可見李懷剩下的那些暗棋,雖官位不高卻不易對付。”
徐悅道“那些名單,交給李彧,經今日一事,想來他會很樂意一并處理掉那些人的。”
她狡黠一笑,“已經給了。”眉眼流轉,“那個翁主,交給你解決。”
“好。”他應下,“你不必為此憂心。”
灼華的耳貼在他的胸膛,聽著那沉沉的心跳聲,便如他的承諾,沉穩有力。
過了幾日,李郯又風風火火的來了。
“原來三哥救過褚白和他父母的命。那個褚白原是寒門子弟,中了進士,卻因為沒有根基一直外放著,連續做了三任的父母官,還都是窮鄉僻壤的縣令。好容易上頭來了個看重他的上官,自己任滿后,為他疏通了關系,把他一起帶回了京中任職。”
李郯狠狠灌了口茶,“進京的途中遇上山匪,恰巧三哥辦差回來遇見了便打退了山匪,救了他們一家子。只是這件事發生在十年前,又在京城外,所以曉得人很少。即便曉得也不會在意,誰去注意到一個默默無聞的從五品的官兒呢!”
灼華不緊不慢的烹著茶,“這就是你三哥的厲害之處。不過,你六哥的暗棋也是極厲害的,只是如今還未啟用,否則,你會吃驚的跳起來。”
李郯抖著眉,滿眼的好奇,“比如、比如?”
灼華一笑“比如,四年前你三哥去到封地后納的側妃,接連為他生下兩個兒子的幽州譚家的嫡長女,她就是李彧的人。”
李郯果然驚訝的揚起了眉,“那譚家?”
“李懷的人。”灼華輕輕搖晃了紫砂壺里的茶,聽著里頭伶仃的水聲,“所以,李懷一直很看重譚氏。”
李郯疑問道“可一個后宅的女人,能有什么用?更何況有了孩子的女人,五哥若是上位,她的兒子還可能做太子。六哥上位,她有什么好處?”
灼華鬢邊的紅玉髓流蘇簌簌靈動,每一下掠起的細風,便如深秋風露般微涼,“不要小看任何一個參與黨爭的人,越是不起眼,或許她的作用就越大。”
嘆了一聲,手中的動作微微一頓,憐憫道,“譚氏曾被她兄長侵犯。”
李郯張了張嘴,“譚威?”
清澈里含著微微的薄綠,茶水注入杯中,朦朧的氤氳卻似山巒屏障壓在心口,沉重的叫人喘不過氣。
楞了好一會兒,她吶吶道,“怎么會這樣?即便不是一個母親生的,到底是親兄妹……”
灼華將微燙的茶水推到她的面前“于譚氏而言,她對譚家、對男子只有恨,想的就是讓譚家落敗,一無所有。而你六哥正巧去北燕的路上發現了想要輕生的她,救了她,花了兩年的時間與她書信往來,開解她。”
“她對你六哥,有感謝,更有深刻的依賴眷戀。而譚家與李懷的牽扯越深,她對兩個孩子便有更多一份的厭惡,如何會為了他們去打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