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風輕輕拂動了堆雪似的輕紗幔帳。
勾起幔帳的鏤空銀勾上串起的水晶珠子輕輕搖曳,閃出點點星子般的光芒。
天光熠熠的清晨,從半透明的枕屏望進去,蘊漾起如胡波瀲滟的幔帳之后,有人影成雙。
灼華似乎都能聽出那些腳步聲中的驚詫與面紅耳赤。
秋水伶俐的指揮著粗使的婆子將水送進凈房,又悶著頭快速找了干凈衣裳出來,至于枕屏后扔的滿地都是的衣物,定是要待會兒再來收拾了。
丫頭婆子們站在遠遠的角落里,仰頭望天,暗暗想著莫非武人都這樣?
關于這個問題,其實灼華也想過。
以及,隔了兩條街的洪家夫人宋文倩,也在無數個莫名其妙被折騰醒的清晨想過千百遍。
遠在邊關的洪都督“……”小嬌妻太鮮嫩,吃不膩。
抱著灼華坐在溫熱的水中的徐悅饜足不已“……”上癮啊上癮!
他拿柔軟的巾子輕輕的替她擦洗著身子,熱水滑過肌膚,瑩白的的皮膚更是水嫩如凝脂,叫他愛不釋手。
氤氳了一層濛濛之氣,毛孔舒展,舒緩了疲累,灼華伏在他的肩上,把臉埋在他的頸間沉吟,白日宣淫,完了、完了,沒臉見人了……
巾子擦過她胸口的一枚深紅色的吻痕,徐悅溫潤的眉目間盈滿了的笑意“還羞著呢?”
灼華恨恨在他頸間咬了一口,“皮不如你厚?!?
徐悅托著她的后頸,含著她的唇一下一下的吻著,“那夫人可得好好練練,不然多吃虧。”
抱著她從水里出來,把她放在浴桶前的踏板上,動作輕柔的替她擦干身上的水。
天光舒朗的從凈房蒙著厚實明紙的窗中漏進來,將兩人照的明亮。
直到徐悅自己穿上了褲子,灼華才敢抬眼,目光落在他胸前的疤痕上,那烏沉沉的顏色終于淡了下去。
徐悅抬起她的手,為她穿上長裙,這些瑣碎的事情他很喜歡為她做,做的也很好,這樣的小事總能讓他們更加親近。
捧起掩在小衣里的長發,慢慢撫順,他問“我傷疤上的細小咬痕便是那蠱蟲咬出來的么?我說起,你還說我被蚊蟲咬的,偏我還信了你的話?!?
灼華瞇眼一笑,指腹拂過疤痕,緩緩道“蠱蟲一旦咬下才會釋放毒液。”
徐悅疑惑“為何我沒有察覺你何時拿那蠱蟲出來?”
伸手替他將中衣的結系好,灼華抿了抿唇,睇了他一眼,含了抹得意的笑,“我在口脂里摻了迷藥?!?
徐悅噎了一口氣。
這陣子總是睡得特別沉,有時候還比她醒的晚些,他只以為這陣子舊傷復發,吃了湯藥的原因。
難怪,他瞧著她傷口好的艱難些總是忍著不去碰她,她卻總是追著逗弄他,到了夜里非要和他親吻纏綿一通才肯睡。
竟是這個緣故了。
而他自來不對妻子設防,即便奇怪自己總是睡得昏沉,卻又哪里會想到妻子竟對自己下迷藥呢?
徐悅握了她的手“我想看看那蠱蟲?!?
拿了輕薄的袍子給他穿上,細細將系好腰帶,再把墜了同心結的暖玉佩在腰間,便又是一副溫潤如松的模樣。
灼華牽著他回到床邊坐下,她則單膝跪在床沿,探了身子從床尾的熏籠里取了個錯金博山香爐出來,遞到他的手中。
徐悅看著每日都看得到的香爐,從未想到,那蠱蟲竟就在眼皮底下。
到底,還是他不夠關心她了,若是在發覺她的不對經時執著些去問去探究,想來也是能問出來的。雖替不了她痛,至少不會如此無知無覺的呆在她身邊,而不知她經受這什么樣的折磨。
他揭開蓋子一看,里頭赫然一條極細,約莫一指長通體墨色、形似蜈蚣的多足蠱蟲團成一團,靜靜蟄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