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望去,傍晚的金陵,炊煙裊裊,倦鳥歸巢,美如畫卷。
三天前還在及笄宴上舞劍的女將軍,那日颯爽仍在,而今日已悄然拔營南去。
穆家在整個江南人緣不錯,平日不說門庭若市,也是常有人來往。
今日拔營,一路而來,竟只有寥寥數人相送。
也是,這一去南境,不知此生還能否回來,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再交往。
拔營軍隊蜿蜒而去,整個官道只有鎧甲相撞的聲音,還有馬叫嘶鳴的聲音,間或摻雜著士兵傳達指令的聲音。
穆爾媛和穆辰并排而行,走在千軍萬馬之中,她一身白色鎧甲,一匹白色戰馬,在一色墨色的軍陣中,顯得極為耀眼。
紫冷驅車停下,和水墨站在官道旁的十里長亭內,長亭在官道旁的山坡上,遠遠就可以看見里面相送之人。
穆爾媛遲疑了一下,策馬走了過去。
“居然是你?”她略顯驚訝,她們不過一面之緣。
水墨雖以紗覆面,但水墨長裙卻是江南獨一無二的標志。
她接過紫冷手上的東西,雙手交于穆爾媛。
“穆將軍。南境雖天暖,但多毒物,這是百草淬煉過的軟絲甲,您日常貼身穿著,毒物就不會近您身了。”
穆爾媛一笑,這禮物送得,太合適了。
“多謝二小姐。”
“我平生最恨分別,卻總是在相送。此去路途遙遠,穆將軍珍重。”
“雖只有一面之緣,我卻很喜歡你。可惜日后不知道還能否再相見了,希望二小姐一切順遂。”穆爾媛抱拳,彎腰深深鞠躬。
“若是在南境遇到難處,可拿著此物,去找我一個老朋友。”
水墨拿出貼身玉佩,奉于她之前。
“多謝。”
南境是穆家未曾到過之地,這一路而去,定然少不了難處。
水墨從紫冷手中的托盤上倒了兩杯酒。
“此去經年,一路保重。”
穆爾媛一飲而盡,轉身欲走之時,突然又回身,一把抱住了水墨。
“有好消息那日,定要傳信與我。”她在水墨耳邊言語。
“不會很久。”
穆爾媛決然轉身,騎上白馬向穆辰的方向飛奔而去,她貼身的護衛也緊跟著策馬而行。
一時間十里長亭塵土飛揚。
直到他們轉過了山道,再看不見。
“小姐,回吧。”紫冷看夜色將近,勸說到。
“明日洛公子要來府上,我們去接了灼灼和大姐回府吧。”
“是。各大地區的掌柜們都還在聽雨樓。”紫冷稍微提醒。
“這事交給紅寂就可以了,都是水家的功臣,讓他們好好放松一下,過了十五,他們也就該回去了。”
紫冷拿出大氅,為她披上,一路驅車回去了。
身后穆家軍陣還蜿蜒在山道上,影影綽綽,只有旗幟還在夜色中搖曳。
穆爾媛和穆辰皆是面色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