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家。這是我唯一一次不盼著你回家。我甚至慶幸你暫時沒有回家。
因為,一旦你出現在面前,我完全不知該如何向你解釋這滿臉的淚痕、全身上下無處不透著的心碎氣息。
還好,我還沒來得及催你今晚回家。
原本,我是打算催你回來,向你分享小寶消息的。現在,這個消息已經永遠不需要分享了。
我什么也無需說了。我既不能告訴你曾經懷上過,也不能告訴你后來必須終止。
不可說。從我遇見你的第一天起,就注定了,我們之間是不可說的。只能默默地愛,不可說。
看你經常加班不回,我一直在想盡一切辦法阻止感情變淡,遏止裂痕發生。可是,這次懷上然后又必須打掉的事情,我如果去找你商量,換來的,必將是一番地震式的爭吵。無論如何解釋,都注定迅速擴大我們倆之間的裂痕!
更何況,我能如何解釋?能說出背后的小婭嗎?
如果說出小婭,你就會盯上小婭,試圖對付她。可那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她背后的琴鳴會將顯露于你面前,意味著復雜的恩怨與秘密昭然若揭,更意味著你將赤手空拳同邵琴作對!
那不叫作對,那是你去向邵琴送人頭。
范哲秦可媛,殷鑒不遠。
最現實的辦法,是我自己解決,不聲不響,就當這顆小種子沒有存在過。
心痛伴隨著的是自責。小婭是那幫姐妹中最出類拔萃的,玩起小動作來神不知鬼不覺,可另一方面,我自己的警惕心還是不夠。
從那以后,只要在外,我要么盡量不喝水,要么水一直緊握于手,不離開視線分毫。雖然提防得很累,但對于小婭,怎么小心提防都不為過。
去素康醫院的那個中午,我提前請好了一星期的假。因為小產之后,我肯定得需要休息。
從人流中心出來后,其實我接到的那個電話并不是譚醫生打來的。
是吳庚。
吳庚以為我還沒開始做人流手術,在微信通話中問我,他馬上擠出時間,趕過來,來不來得及。
我當時告訴他,“不用你陪了,被人撞見不好。我自己已經處理好了。”
我的顧慮是對的。
素康醫院相對隱私,但畢竟仍是公眾之地。他要是公然出現在我身邊,被老公你的朋友撞見,那將是一百張嘴也辯白不清的事情;要是被琴鳴會的人撞見,后果就更不用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