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殺人償命,你想清楚了!千萬不要發瘋!”
看著古豐收重新一步步逼上前來,看著他眼中渾濁而瘋狂的兇光,高坤遠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在釋放著恐懼。
他本能地想要掙脫,可惜自己被綁得跟粽子似的,連挪動都成為奢望。
“發瘋?四十年前的那次事情之后,老子就已經瘋了!你才知道嗎?!”
古豐收猛揪起高坤遠,就那樣拎著,完全不顧后者的嘶吼,三兩步便邁到了五樓的邊緣。
趁著警車還有一段距離,還沒能開進爛尾樓,古豐收拎著高坤遠一起,縱身向樓下跳去。
從一樓趕上來的高若騏一跑上前來就猛發現駭人的場景,父親竟然抱著高坤遠要往樓下跳。
這可是五樓,跳下去哪還有活路?明顯的,這是要跟高坤遠同歸于盡!
高若騏無法多想,立即撲上來。
“爸,別跳!”
他從后面抱上古豐收,急切大叫。
然而,古豐收本就很是高大,哪是他一下就抱得住的?
加上古豐收知道自己雙手沾滿血腥,等待自己的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有活路,因此完全是打定了主意,要往下跳。
他沒留意到高若騏剛好這時跑上樓來,正好上前阻攔他。
就像是潑出去的水,神仙也收不回了。古豐收和高坤遠兩個身影已經向著樓下傾倒而去,高若騏這一撲過來,沒能挽住對方,反而自己也根本來不及收腳步。
像是被前方兩個曾經做過他父親的老男人神秘地牽引著,又像是被空氣中看不見的風推了一把,高若騏終究沒能夠懸崖勒馬,被那股慣性裹挾著,整個世界都懸浮了起來,而他,眩目地往下方降落……
生活在高家的那些日子,高若騏有一種虛假的飛翔感。他明明知道那些大富大貴并不真屬于他,但他卻每天接受著、擁有著,就仿佛沒有翅膀卻享受著飛翔。
這種虛假的飛翔感,再一次出現了。就在此時,就在此刻,高若騏仿佛看到自己又一次飛了起來。
沒有翅膀卻被浮華、絢麗的空氣浮托住,在氣浪中飄,在爛尾樓的涼風中翱翔。
直到,吧唧一聲。身體沒能夠飛上浮華的云端,卻落在了灰撲撲的大地。
爛尾樓的一樓地上,是一堆凌亂堆放的石材。
三個男人從五樓開始起飛,經歷了比曇花更短暫的一霎那飛翔,便撲向了寬厚而蒼涼的大地,落在那堆堅硬而凌厲的石材上。
灰黃的石材像是從石頭的內部開出紅色的碎花來,一下子就被染紅了。
三個男人,成了三具男人。
三具男人躺在凌亂的石材上,石材成了他們共同的終點。那么靜,只是抽動了幾下便歸于寧靜,仿佛睡著了,一點也不在乎石材的堅硬硌人。
就連陸續馳入爛尾樓來的車輛,也再也無法驚醒他們。
……
整整一星期已經過去了。高坤遠這個名字,已經成為刻在墓園冰冷石碑上的三個字。
整座城市的人們都已經接受一個事實:高洋集團創始人、董事長在突發事件中不幸墜亡,永遠成為了峰陽乃至本省商界的一個過去時。
唯有兩個人,依然遲遲無法接受這一事實。是高坤遠留下的兩個女兒,高若汐、高若蕓。
自從認識余冬以來,高若汐還從未像現在這樣,對余冬發那么大脾氣。
悲痛欲絕,交織著熊熊怒火,她只能一股腦地,向余冬傾泄!
“你啞了嗎!你不是拍著胸口說能救回我爸嗎?我都聽了你的,結果就是我爸沒了!余冬,你賠我爸來!”
“我真沒想到高若騏他們會那么兇殘,被挫敗后連命都不要了!可是若汐你想想,就他們這股兇殘勁,得了錢一直把董事長挾持到邊境,恐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