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修臣低頭看著童筱筱,她趴在地上,眼里帶著渴望,卻又夾雜著絕望。只一眼,他便覺得喉嚨如同被掐住了,近乎窒息。
但他很快便移開視線,把遺書重新折疊好,放進了西裝口袋里。
“這段時間安分點,如果表現好,會還給你的。”他道。
童筱筱視線隨著遺書挪動,聲音嘶啞道“你在威脅我?”
慕修臣淡漠道“你可以這么理解。”
聞言,她目光終于舍得離開遺書的位置。
童筱筱看著他,片刻后,笑了笑,“慕修臣,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他問道。
她卻低頭看著地面,沒再答聲。
她啊,后悔喜歡他了。
童筱筱話沒說出來,可慕修臣卻莫名覺得不安。心里空蕩得難受,讓人覺得焦躁、煩亂。他想做些什么來壓下這些情緒,卻又不知該做些什么。
“艸,下手真他么狠。”
身旁,莊鴻罕見地罵了句臟話,這才拽回慕修臣的注意力。他讓兩個保鏢給童筱筱喂藥以后,帶她回去,而他陪莊鴻在診所里包扎。
童筱筱下了死手,莊鴻脖子上很長一道血口,醫生說需要縫合。
莊鴻也算是半個搞藝術的,十分在意自己的形象,一再問會不會留疤,“要不是家里知道我受傷后,又要多事,我肯定得去正規醫院縫合。”
他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慕修臣卻突然想起了童筱筱。
阿鴻一個大男人,才一道傷口就擔心成這樣。
那童筱筱那滿身傷疤,而且她臉上還有那么一道大傷疤,心里是不是也很難受?
慕修臣想到這些,眉頭緊蹙,在聽到莊鴻說“這種小地方,實在不靠譜,不敢相信這醫生技術”時,他心中翻涌的情緒徹底爆發。
“既然知道這種地方不靠譜,你還帶她來這種地方打胎?”
如果在手術過程中出了什么問題,他能負責?!
莊鴻打了局部麻醉,還是疼得難以忍受。此時被好友責怪,他驚呆了,“你……你這是在怪我?”
“我跟童筱筱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阿鴻,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要再讓我知道,你做這種蠢事。”
慕修臣琥珀色的眸底如同結了一層寒冰,他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向門口。
他不敢想象,自己今天要是沒跟來,事情會發展成什么樣。
莊鴻正在縫針,頭沒辦法扭動。他愣了一下后,大聲道“童筱筱生氣了,所以你沖我發火是嗎?可是修臣,你別忘了,是你允許我帶童筱筱出來,也是你默許我把她當做撒氣桶的!”
慕修臣腳步頓了一下,隨即大步離開。
他坐進車里,兩只胳膊抵在膝蓋上,手撐著額頭,眼底盡是掙扎。
童筱筱險些要了阿鴻的命,他該忌憚她的心狠手辣,該讓她知道后果的。可第一反應為什么是為了她,去責怪阿鴻?
這個孩子沒了,對他來說更好,不是嗎?
……
春景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