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精神病院”幾個大字矗立在大樓頂部,一片刺目的紅。
童筱筱下車后,旁邊停下來一輛面包車,隨后兩個護工拖著一個人走了下來。那是個中年婦女,她身上已經換上了精神病服,此時還在劇烈掙扎著。
“你們放開我,我沒病,我不要去精神病院!”
“是我老公孩子他們害我,他們想讓那個小三進門,故意冤枉我是精神病。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也跟著她爹還有那個情婦一起冤枉我啊!”
“嗚嗚嗚……我怎么就這么苦啊……你們幫著他們,還有沒有點良心了?我要報警,我要告你們精神病院……”
那個女人的聲音漸漸遠去了。
大概是童筱筱盯著那個女人看了太久,身旁的男護工隨口說了幾句。
“她跟你可不一樣,她是真得了被迫害妄想癥。之前她懷疑一個路人要害她,先下手為強,把人家給打成了植物人。她老公孩子為了賠償,把房子都賣了。她家人對她那么好,她還總罵他們,她家人也夠難的。”
說罷,他還嘆息了一聲,看樣子是真的同情那家人。
童筱筱心思卻不在這上面,她扭頭看著這護工,“你也知道我沒病?”
不是完全沒病,但以她抑郁癥跟狂躁癥的程度,還不至于被送到精神病院。
另一個護工胳膊肘捅了這護工一下,兩人都不言語,拉著她往里走。
“你們在這里工作,也知道精神病院是什么樣子。一個正常人被關到這里,你們覺得她會不會變成瘋子?”童筱筱好奇道“你們良心上會譴責自己嗎?”
兩人只管走路,都不說話。
童筱筱也不尷尬,低著頭自言自語,“希望你們一直沒良心下去啊,要是有良心,還做壞事,可能……會一輩子活在煎熬中吧。”
說到最后,她抬起頭,沖兩人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然而兩人在看到她的笑后,卻實打實打了個激靈,覺得全身發寒。
與其說是祝福,不如說這是詛咒。她之前在精神病院,被狂躁癥病人打到渾身是血那次,他們回去就做了很久的噩夢。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他們不想丟掉這份工作,就得按照上面的吩咐做,這不是他們兩個小人物可以決定的。
他們迫不及待把她帶了進去,卻不是送到病房,也不是送進那個重度狂躁癥病人那里,而是把她送到了一個辦公室。
辦公室里,男人穿了身奶白色西裝。因為頭發略長,他低頭時,發絲略略擦過他深邃犀利的眉眼。他原本坐在椅子上,側臉對著門口。
聽見動靜,他轉過頭看向童筱筱,露出俊美的臉。
“又見面了,筱筱。”
鐘宴勾起殷紅的唇角,原本有些犀利的眉眼,便變得慵懶散漫起來。
若是熟識他跟童筱筱的人,就會發現他們身上的氣息,包括動作和神態,很多時候都有相似之處。明明是截然不同的性別和五官,有時候卻讓人升起他們過于相像的念頭。
他曾是童筱筱最崇拜又最恐懼的老師,他教導她,而她有意識地學著他的一切。
只是后來,她對他的崇拜消失,只剩下無盡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