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滿看著他，有什么東西迅速的從她的眼睛里跌落。

冰涼的一片。

但是那個時候，她也來不及去擦了。

她只盯著他看，“你為什么不干脆讓我死了算了？”

看著她的樣子，霍胤樓的眼里總算是有了一些觸動。

他的嘴唇動了動，終于說道，“你……不要太激動，那些事情，忘了就好。”

“忘了？怎么忘？！”

顧滿將自己的袖子掀開，將自己的頭發掀開，還有自己胸口的地方。

霍胤樓看得清楚，上面……全部都是疤痕！

在這個人人追求完美的時代，她的身上，卻全部都是疤痕。

一道道的。

“你讓我怎么忘？”顧滿笑著看他。

以前總覺得笑著哭這個詞過于矛盾，人怎么可能做到這兩種極端的表情。

但是那個時候，顧滿就是這樣。

嘴角向上揚起，眼睛里的東西卻迅速的跌落。

“如果從一開始你就不想要給我什么，你就應該……什么都不要給我。”

“一直吃著苦的人，自然慢慢的會放棄吃，一直撞著南墻的人也會放棄！但是你沒有，每一次我想要放棄的時候，你都會給我一點點的甜頭，讓我覺得，好像……你也是能看見我的。”

“但是現在我發現了，不是這樣的……”

“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你也不愛林思裳對嗎？你更不愛許一諾，你愛的人，從來都只有你自己！霍胤樓，我詛咒你！詛咒你會失去你現在擁有的一切，詛咒你最后什么都沒有！詛咒你一個人孤獨的死去！”

后面顧滿的聲音，很是尖銳。

在醫院的病房里，有些滲人。

霍胤樓看著，臉上卻是始終的平靜。

終于，他緩緩站了起來，“好，我知道了。”

顧滿看著他的樣子，知道他不在乎，臉上的笑容更加深了幾分，說道，“你不相信這個是吧？覺得對您不會有任何的影響？那么我告訴你一件事情吧，其實蘇穎就是……”

“我知道。”

霍胤樓將她的話打斷。

顧滿頓時僵在原地。

霍胤樓看著她，“我知道她的身份，從一開始，就知道。”

“哦，原來你真的知道。”顧滿的話說著，不斷的點頭，“我就知道，你肯定是知道的，所以我說，你之前對林思裳的深情也都是假的，那個時候會為了她跟我決裂，讓我的孩子去死，不過也是因為，你真的想要我的孩子死，對嗎？”

顧滿的笑容終于還是慢慢的消失了，眼睛看著他，“我錯了霍胤樓，我之前一直以為，是我配不上你，是我不配愛你，所以我才會一直跟在你的身后，但是現在我發現，我真的是錯的離譜！你……根本不配得到愛！你就應該抱著你想要的那些權利和金錢去死！去死！”

顧滿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那個時候，她還覺得不解氣，直接將桌邊的水果刀抓起，朝他沖了過去，那把水果刀就那樣直直的，刺入他的胸口！

鮮紅的血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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