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當然是沒有那種偷聽別人講電話的癖好的,她覺得自己和紀淵交情算是有一點,但顯然還不深,所以越是這種能讓紀淵變了臉色的事,她反而越不好去探聽太多,只不過現在兩個人坐在車里,車內空間就那么大,如果特意打開車門下去,這又未免顯得有些刻意。
于是她就把頭轉向了車窗外,仿佛街邊的景色忽然就變得怡人起來。
紀淵接聽這一通電話的時間并不長,并且事實上他也并沒有說很多話,從頭到尾就問了一句“什么事”,然后就是“嗯”和“好”這兩個字的反復循環。
很快他就掛斷了電話,把手機放在一旁,兩只手握在方向盤上,胸口起起伏伏,似乎是在試圖把自己的情緒壓下去。
“你想吃什么?我送你去。”過了一兩分鐘,他扭過頭去,問夏青。
夏青詫異“送我去?你不打算吃飯了么?”
她的隨口一問,讓紀淵明顯的猶豫了,兩眼看著她,但是又好像并不是在看她的臉,而是一邊盯著她,一邊做著某種思想斗爭。
夏青忍住好奇心,沒有吭聲,雖然被紀淵這樣盯著看,多少讓她覺得有些怪怪的,但也還是耐住了性子,等著紀淵開口。
“我能相信你么?”沉默之后,紀淵忽然拋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倒把夏青給問住了,她略微一怔,隨即便有些無奈的笑著聳了聳肩“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你呀,你能不能相信我,這是你自己做主的事情,如果你換一種問法兒,問我是不是一個值得相信的人,那我倒是可以大言不慚的承認一下。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有什么事,不過看這樣子,十有八九是和工作沒有直接關系,如果是私事的話,就看你怎么樣比較方便吧,我不介意回避的。”
紀淵沒有馬上說話,夏青也一邊面色平靜的等著他做決定,一邊在心里面悄悄感到詫異,她原本以為紀淵的心結應該是典型的創傷后應激障礙,所以回避與他人建立起親密的人際關系,擔心可怕的舊事會重現。
可是現在她對自己的這個判斷產生了一定的動搖。
畢竟她也曾經被創傷后應激反應障礙所困擾過,只有和當初經歷過的打擊相近似的情景,才會激發心中的恐懼和焦慮,并不會牽連出什么別的情緒。
可是方才紀淵問自己的是什么呢?“我能相信你么?”
所以這幾年來,他始終獨往獨來,拒絕與其他人有密切的往來,出發點到底是什么呢?夏青感覺有些迷惑。
“走吧。”紀淵終于開了口,在經歷了一番精神斗爭之后,他似乎終于下定了決心,對夏青點了點頭,“可能要委屈你,飯要晚一會兒再吃了。”
“沒關系,我現在本來也還沒有覺得餓呢。”夏青表示自己不介意,“那一會兒需要我幫你做什么嗎?”
“不需要,你就在一旁看著就行了。”紀淵搖搖頭,他現在并沒有多說話的心情,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緊繃,這一點從他握著方向盤的時候,小臂上面凸起的肌肉線條就能夠看出端倪。
既然他這么說,夏青便也不再多言多語,一路上很安靜,順便也關注一下紀淵開車的狀態,她很怕在這種情緒不穩定的時候,紀淵會出現走神的問題。
不過還好,這種擔憂似乎是有些多余的,紀淵對情緒的把控力比夏青預想的還要好一些,夏青也悄悄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紀淵的去處就愈發的讓夏青感到好奇了。
他先一路開車到了一處有很多建材零件的街上,把車停在路邊,示意夏青稍等,自己急急忙忙下了車,不一會兒又回來,手里面提著一個袋子,夏青瞄了一眼,里面有一個扳手,幾卷防水膠布,還有一些夏青叫不上來名字的配件。
之后車子一路疾馳,幾乎是擦著市區內限速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