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不過剛蒙蒙亮,一輛馬車駛離承乾宮,向秦淮河畔一座軍營前進。
出了京城,朱標掀開車簾,再度望了望身后的那座城池。
此時的朱標雙目有些通紅,眼內有著一些血絲。
當知道今天由他來主持東征倭國的儀式之后,這一晚,朱標輾轉反側,再也無法安心入眠。
他想到的太多。
尤其是這座自己觸手可及的城池,更一度讓朱標有些難以自抑。
這座城池,現在叫應天,他還叫金陵,在五百多年以后,還有一個名字叫做南京。
在五百多年以后的時空中,有一場滅絕人性的屠殺發生在這里。
每當想到這里,朱標都感覺到身子有些發冷,一股股寒意從他背后升騰而起,不是害怕和畏懼,而是三十萬同胞的罹難令他感到沉重。
更讓他難以壓抑的是胸膛當中滿腔的怒火。
不單單是這三十萬人的血債,自侵華伊始,此類畜生行徑就從未中斷過。
旅順大屠殺,七三一部隊,三光政策等等,哪怕一個不知道歷史的人,對于這些,總該有所耳聞。
華夏大地,血流成河,漫漫山河,盡被鮮血所染。
而今日,有了一個提前將這些扼殺在萌芽都不算的機會出現了。
哪怕后世的帳記到了這個時代不對,可是,在這個時代,這倭國與中華之間,一樣有著血仇。
并非朱標夸大之詞,實際上,這幾日以來,朱標命人將洪武建國以來,倭寇侵略的種種記錄整理了出來。
看到這些,朱標都不禁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因為這些倭寇每到一地的種種行為,和后世侵華之時,并無二致。
甚至就算是事后的態度也是出奇的一致,在后世,所表達最好的態度不過是鞠兩個躬罷了。
更多的時候,是不承認,是對歷史的涂改,是對幸存者身上遭受困難的漠視。
而在這個時候,一樣如此,老朱最先派遣使者入倭,還沒見到人,使者便慘死在所謂的“盜匪”手中。
隨后,即便是見到所謂的倭國那些執政者,也一樣是這樣一種厚顏無恥的態度。
最后,索性更是撕破臉皮,洋洋得意的表示,你大明盡可來攻打,他早已備好一切。
懷良親王更是在信中直言“相逢于賀蘭山前,聊以博戲”。
故而,朱標明白,對于這樣一個骨子里透著卑鄙,性格里充斥著無恥,完全不要臉皮的一個國家,講道理是講不通的。
武力,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途徑。
而如今的大明,不湊巧,手中正好有著這樣一支百戰之師。
此時的朱標亦是看到停泊在秦淮河兩岸的戰船,一艘連著一艘,壓根看不到盡頭。
且這還只是部分,如今在長江岸邊,還有著數之不盡的戰船,戰船上還有著密密麻麻的火炮。
全是陶成道最新改良出來列裝在戰船上的。
這樣的戰船,可以說,比當年陳友諒造出的那些戰船,還要強上幾分。
就憑這些戰船之精良與強悍,說一句天下難逢敵手,絕不過分。
此時朱標眼睛不禁有幾分冷意,如此大好局勢擺在眼前,若是輕易錯過這個機會,可真就是天理難容了。
朱標馬車駛入軍營之中,此時的天已經大亮,而藍玉他們早已在此等候。
“殿下,出征所需一切皆已經準備就緒。”藍玉來到朱標面前,鄭重拱手道。
朱標點了點頭,在這些事情上,藍玉是不會馬虎的。
不為別的,這出征打仗可是格外有講究的,別又是刮風,又是下雨,又是瓦掉了,又是旗桿折了一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