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王懷禮,王京越、王京華和“小糞堆”三個孩子登時傻了,愣愣地站在云嘯的院子中央,就好像被人釘在那里一般。
王懷禮須發如銀,身著一襲破舊的茶褐色衫子,腳蹬一雙嶄新的軟鞋,背著雙手,威風凜凜地站在柴扉旁,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威嚴的目光在三個孩子身上掃來掃去,“你們三個小娃娃,又來欺負俺家云嘯了?”老人家少了一顆門牙,說起話來有些跑風,盡管如此,言辭中的威懾之力絲毫不減。
王京越怔了片刻,才鼓起勇氣,指著云嘯,吞吞吐吐道“他……他屋里藏了一匹馬,朝廷……有……有令,不讓……平民百姓養馬。”
王懷禮問“誰說朝廷不許百姓養馬?”
王京越回答“俺……俺爹!”語氣發虛。
“你爹?你爹是朝廷?人家天子在深宮里享福,哪管小老百姓養不養馬?”
王京越沒有吭聲。
王懷禮走到王京越身旁道“你咋知道云嘯屋里有馬?你看見了?”
王京越道“俺聽見……馬叫了,不信,恁問他倆。”
王懷禮看了看王京華和“小糞堆”,倆孩子拼命點頭。
“哼,常言道,耳聽是虛,眼見為實,你又沒看到,就跑到云嘯院子里鬧,像啥話?再讓俺看見恁幾個欺負云嘯,決不輕饒!回家吧!”
三個孩子如遇大赦,連忙跑出院子,王京越特意在柴扉旁駐足,回頭看了看王懷禮和云嘯,目光中含有恨意。
王懷禮喝道“你個小兔崽子,斜眉歪眼看啥看!不服氣么?”
王京越這才撒腿拋開。
云嘯一直在屋門口守著,看三個孩子走了,這才上前迎住王懷禮。
王懷禮關切地問道“聽說你又跟那幫小兔崽子干架了?傷著哪兒了沒有?”
數日前,云嘯挨那一頓揍,落得個鼻青臉腫滿頭包,可眼下他臉上的傷痕已經不顯眼了,腦袋上的包也消退了,“沒,沒傷著哪兒。爺爺快進屋,俺有事跟恁說。”
王懷禮看云嘯那鄭重其事的模樣,驚訝道“咋?你屋里還真有匹馬?”說罷,他朝院子外瞄了一眼,貌似怕有人聽到。
云嘯挽著王懷禮往屋里走,在他耳邊小聲道“不僅……有馬!還有位姊姊!”他思慮半晌,還是決定把事情告訴王懷禮。方才決定把馬獻出,是因為當時形勢所逼,如今王懷禮的出現,使形勢發生了變化。王京越這么一鬧,八成會驚動王蒲,王蒲愛馬如命,肯定會來查探,云嘯是可以把那馬雙手獻上以擺脫糾纏,可萬一王蒲節外生枝,把馬與命案關聯起來呢?到時引來官府,云嘯可應付不來。這馬是留、是獻還是直接趕走了事,都需要和王懷禮從長計議一番。云嘯相信爺爺的為人。
王懷禮朝云嘯瞪眼道“咋?俺不在家這幾日,你小子把天都翻過來了?”
爺孫倆進了屋,掩上門,云嘯領著王懷禮先去臥房見洛清雨,黑暗正從里到外漸漸蠶食著臥房的每一處空間,一抹淡淡的光亮透過窗欞,映照在洛清雨那秀麗的臉龐之上,這姑娘,正如一個嬰兒般沉睡。
云嘯正要叫醒洛清雨,被王懷禮止住,“讓她睡吧。那馬呢?在灶屋?”
兩人來到灶屋,那馬就在灶臺前柴草堆里臥著,一身雪白在灰暗里散發著淡淡的光芒,聽到云嘯和王懷禮過來,扭頭瞅著。
“好馬!真是一匹好馬!人非凡人,馬非凡馬!”王懷禮背靠灶臺,蹲下身子撫摸著馬背,贊不絕口。他沒有問云嘯這人和馬是咋來的,因為他知道,若云嘯想說,自然而然會說,根本不用廢話去問。這是這十幾年來,爺孫倆形成的默契。
云嘯靠著門框,把幫助洛清雨的過程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王懷禮聽罷,驚呆了半晌,方道“俺在縣里聽了些閑言,說一個騎白馬的女子在溵水渡口被十幾名壯漢圍攻,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