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這是干啥?快起來!你還受著傷哩。”王懷禮親手扶起洛清雨道。
“爺爺明知孫女……身負十條人命,還仗義相助,孫女……感激不盡!”
“咦!這年月,身負十條人命的未必便是壞人!高仙芝、封常清為保護咱大唐國土,縱橫邊關(guān),哪一年不殺上千人?俺尋思,你殺的那些人肯定不是啥好東西!不說別的,就憑你叫俺這聲爺爺,俺也得幫你!云嘯,快扶你姊姊坐下!”
云嘯和洛清雨看王懷禮說得爽快有趣,數(shù)日來壓抑的心情松快不少。
“閨女,剛才俺和嘯兒的話你也聽到了,得委屈你幾日,躲在一間墓室里,待風頭過去咱在出來,中不中?”
“一切憑爺爺做主!”
“云嘯,找件黑袍子給你姊披上,在把你那床衾子蓋在馬上,他倆都一身白,黑地里走路太顯眼,找破布頭,把馬蹄子兜上,把馬嘴勒住,省得它走路出聲。天黑后,俺出去看看,要是沒人,俺就咳嗽兩聲,恁倆就牽著馬出來,到那院里去!”
云嘯按照王懷禮的吩咐,收拾起來,待一切妥當,天也黑了下來。三個人一聲不吭,在屋里黑燈瞎火地又等了一會兒,直到外頭只剩下稀稀拉拉的秋蟲聲和偶爾想起的驢叫聲、狗吠聲,王懷禮覺得時機已到,走到外面,四周望去,一片漆黑,可謂伸手不見五指,原來,不知何時飄來一片烏云,把天上的星光遮得嚴嚴實實。
真乃天助俺也!王懷禮稍稍放松心里那根繃緊的弦,背起雙手,悠閑地朝自家踱去。云嘯的院子孤懸村東小樹林中,與王懷禮的院子并排坐落,二者之間隔著一條大路,王懷禮的院門朝東開,云嘯的院門朝南,前者寬敞,被土墻圍起,后者精致,圈以籬笆。
王懷禮在自家門口靜立片刻,又瞧了瞧前后鄰居家的情形,確認無人能看見這邊的景象,便咳嗽兩聲,向云嘯傳出訊號。
“咦!俺叔么?黑模糊眼的,嚇俺一跳!”
這聲音突然從墻角處傳來,嚇得王懷禮一哆嗦,他略一定神,連忙提高聲調(diào)道“誰啊?里正么?恁看恁這孩子,走路沒聲,像個貍貓,一驚一乍地,差點沒把恁叔的魂嚇丟!吃過飯了沒有?吃得啥飯?還沒歇息么?咦!小里正也跟著哩!這黑天黑地的,父子倆出來弄啥哩?咱爺倆多久沒見了?來來來,快請進家里坐坐!”他一口氣扯了一堆閑話,既為了拖延時間,又為了掩飾云嘯那邊的動靜。
里正王蒲朝王懷禮抱了抱拳道“叔,俺就不進去了,改日吧。聽說叔從城里回來了,俺特意來看看叔,叔的身子骨還都好吧?在城里住得慣吧?俺妹妹一家子還都好吧?”
“承蒙里正掛懷,好,都好著哩!走!進家里坐坐唄,在門口站著說話多不好看!”王懷禮扯著王蒲的袖子往院里讓。
王蒲父子來者不善,肯定會搜云嘯家,王懷禮想把這倆人引進自己院子,給云嘯和洛清雨創(chuàng)造一個溜走的機會此處離云嘯家太近,即便有夜色掩護,也能清楚聽到云嘯院里的動靜,假如把他們引到自己屋里,云嘯就能放手而為,不過,云嘯能領(lǐng)會自己的意思么?即便領(lǐng)會了,他能把馬和人藏到哪里?
王懷禮暗自著急,真想找根棍子,把王蒲父子倆敲暈。
“不用,不用,俺跟叔是至親,不用講這些虛禮!恁看啊,俺倆也沒啥大事,恁孫子說俺云嘯侄兒家里有匹馬,俺過來瞧瞧。恁也知道,朝廷命令禁止咱平民百姓養(yǎng)馬……”
“嘿嘿嘿……”王懷禮用笑聲將王蒲的話打斷,指著王京越道“這孩子說云嘯屋里藏著匹馬,俺聽了還挺高興,有馬好啊,賣了能換許多錢!可俺進到他屋里一看,恁猜咋著?連根馬毛都沒瞧見!娃娃們的玩笑話,咋能當真呢?”他一邊說,一邊側(cè)耳聽云嘯院里的動靜,沒有什么聲息,兩個孩子多半還躲在屋里。
王京越急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