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云嘯那一聲“滾”,薛為先如聞大赦,想站起來雙腿卻使不出力氣,他又怕又急,朝云嘯笑了笑,緊接著便橫眉豎眼,向旁邊兩位正在相互幫忙裹傷的公差咬牙切齒道“不長眼的東西!還不快來扶扶本官?”
在眾目睽睽之下,縣太爺薛為先被兩名公差攙著,灰溜溜地離開里正家庭院,鉆進轎子,轎夫們默然起轎,舉牌的和敲鑼的似乎都沒了力氣,兩副牌子東倒西歪,兩面鑼無聲無息,晃晃蕩蕩地離開了大王莊。
來時似下山猛虎,去時如喪家之犬。
鄉親們暗暗稱快,時不時以欽敬的目光瞅著云嘯,議論紛紛。
“這孩子真厲害!看來老爹講的黑龍送子不是說瞎話誆人的。”
“可不是么?不是吹牛皮,俺這雙眼,看人前程沒有不中的!前年俺就說,王老八要發,如今人家房子翻蓋了,婆娘也取了。俺早就瞧出云嘯這孩子有出息,這不又中了?你看他打起架來像個婆娘,可這身本事就是管用!將來要成大事的!俺要是說差了,就把眼珠子摳出來!”
“本事好只是其一,你再瞧瞧人家那氣勢,縣太爺恁大的官,都嚇得渾身哆嗦尿褲子!小小年紀都這么威風,長大了當大官是跑不了的!”
……
云嘯找了個地方坐下,開始入神地觀賞那把寶劍,似乎沒有聽到鄉親們的稱贊,他雖然不是識劍的行家,卻也能看出這把劍亦是名副其實的寶劍,劍鞘不知道是用什么獸皮包的,上有精美的云錦織文,金絲銀線,燦然生輝,鞘的兩面中央、柄的頂端,都鑲著綠光瑩然的石頭,云嘯覺得那應該是寶石,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么美麗的石頭,紅纓鮮艷,煞是惹眼。
拔劍出鞘,頓覺寒氣襲人,劍身散發著隱隱的藍光,猶如寒冰映著藍色天空,上面的鮮血,已經化作碧痕,好似在冰冷中注入了些許溫暖。
真是一把好劍!卻不知那縣令是從哪里得來的。相比項子國國王的青銅劍,用這把劍施展百花神劍可就趁手多了。
云嘯本來要把這把劍還給縣令薛為先,可他轉念一想,姓薛的不是好東西,只會拿著這把劍欺壓百姓,俺何不替他保管,以示懲戒?于是,他便心安理得地將這把劍留了下來。
云嘯正為寶劍著迷,忽然看到劍身上映出一雙妙目,他扭頭一瞧,原來王京珊正站在自己身后,他連忙還劍入鞘,站起身來。
“云嘯,謝謝恁救了俺全家人性命!”此時的王京珊比云嘯矮著半頭,臉上淚痕未干,一張俏臉著實惹人愛憐,也難怪薛為先會神魂顛倒。
“沒啥好謝的,恁之前沒少幫俺,俺不能看著恁受縣令侮辱。”云嘯淡淡地道。
王京珊微微一笑道“那能相提并論?”
女娃家的心思變得真快,方才還嚇的哭天搶地,這會竟然笑起來了,她笑起來真好看!云嘯心想。
只聽王京珊繼續道“你啥時候學得武功?跟誰學的?”
“俺這能叫武功?沒有誰教,都是瞎練!前前后后練了兩三年了。”云嘯當然不會說實話,“亂拳打死老師傅,俺這只不過是運氣好,憑這把寶劍胡亂打敗了幾個不中用的官差。”
王京珊半信半疑道“不中用?俺哥練武八年,拜了四五個師父,打他們四個都吃力,恁這要不叫武功,那俺哥學的那些叫啥?”
兩個人正在聊著,就聽王懷禮吆喝道“俺說遠近來的貴客們,這喜酒也喝完了,該回去就回去吧,咋了?還想再喝一場么?”有事要和王蒲商量,不愿旁邊有耳目,看鄉親們都沒有離開的意思,便替主人家下了逐客令。
鄉親們聽了嘻嘻哈哈,隨即向主人家告別,成群,或騎驢或步行,相繼離去。
最近五年,云嘯極少與同齡人交談,此刻與王京珊言談甚是歡洽,一時不愿離開,可又不得不走,再不走,就好像要等著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