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京越過來向自己謝恩一樣,他不指望他們謝恩,更不覺得自己對他們有恩,只希望彼此間消除隔閡,平和相處,他躊躇片刻,只得向王京珊道“哦,俺得走了。”看到王京珊臉上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他心里很是快活,向她微微一笑,轉身跑到王懷禮跟前,“爺爺,咱也走吧!”
王懷禮道“走不了,咱還有大事要跟里正商議。”云嘯心想,咱和里正家還有啥大事?難道爺爺想借這個機會讓俺同王京越和好?這也不算大事啊。王懷禮沒有接著說下去,他也就沒問反正早晚要知道,何必多費口舌?
一場無妄之災雖然消弭,里正一家人依舊驚魂未定,女人們相伴坐在杯盤狼藉的桌子邊上發呆,男人們則心不在焉地到處晃悠,瞎忙活。
看客人們已經快走光了,王懷禮便領著云嘯,徑直走到王蒲面前道“里正賢侄,有事商量,借一步說話。”
王蒲一拍腦門道“哎呀,叔,對不住!恁看看,俺心里亂,把大事都忘記了!越兒,過來,快過來,向恁云嘯兄弟磕個頭,謝謝他的大恩,要不是他,今兒個咱全家都得完。”
王京越快步走過來,遲疑一下,就要向云嘯下跪,云嘯和王懷禮連說“使不得!”趕緊扶住了他。
云嘯道“里正叔,小里正,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叔跟京珊姊一向都照顧俺,恩情不小,今兒個叔家有事,俺伸伸手是應該的,謝恩俺可不敢當,都是親戚鄰居,何必見外呢?”尋常,云嘯的口才也算便給,可那都是小孩子斗嘴的伎倆,沒想到今日說起場面話來也侃侃而談,他暗自納罕。
王懷禮心中感慨,這孩子長大了!
王蒲拍著云嘯的肩膀笑道“咦,好賢侄,恁會說話。好,咱大恩不言謝!叔,賢侄,今后但凡有用得到俺的地方,說一聲,俺有力出力,有錢出錢!”說著他長嘆一口氣,“不過,俺這個里正是當不成嘍,日后想再尋些方便也不那么方便了。”
王懷禮指著角落處一張桌子道“賢侄,咱到那邊坐著聊聊大事?”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有人點起了燈籠,燭火跳動,映得滿院紅彤彤的,喜氣似乎又重回院內,讓這一家人的心迅速安定。
那張桌子剛被人收拾干凈,王懷禮、王蒲、云嘯、王京越四個人兩兩對面坐定。
王蒲道“叔,啥大事?恁說罷。”
王懷禮正要開口,王京珊也跑了過來,坐在他哥身旁,趴在桌上,支頤傾聽。方才和云嘯道別后,她有些失落,跑去和母親閑聊解悶,沒聊幾句,一扭臉瞧見云嘯竟然還沒走,正和父親、哥哥、王爺爺走向角落的一張桌子,她大喜過望,遂跑了過來。
“小丫頭,大人說話,你來弄啥?”王蒲嗔道。
王京珊回嘴道“云嘯比俺還小,他不也在這里么?”
王懷禮朝王京珊笑了笑道“小京珊聽聽也無妨,只是別亂跟人家說就好。”沒等王京珊說話,他便向王蒲探過身子,低聲道“賢侄,這地方,你們呆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