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妓院里,竟然有人罵他胡大油“小烏龜”,這情形前所未見,想都不敢想!胡大油和兩個隨從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呆了半晌,胡大油方道“誰,誰在那里?”
皓月清輝下,一條瘦瘦的人影從角門石榴樹的暗處走了出來,手里還拎著跟棍子,只聽那人影說道“俺是路過的俠士,聽聞這里有吵鬧聲,特意進來看看。”棍子抬起,指了指胡大油等三人,“是你們三個小烏龜,在這里欺負人么?本俠士最看不慣的就是恃強凌弱,過來,每人讓俺抽二十棍子,而后滾你們的烏龜蛋!”他一邊數落一邊往院子中央走。
鄭西俠、劉福兒、姬小月一聽,這不是云嘯么?怎么裝起俠士來了?他這么罵“胡來由”,是要被人家打死的!三人不敢吱聲,都替云嘯捏著一把汗。
祁鴇娘聽見云嘯聲音,暗想,這孩子是不是被我逼瘋了?不然怎會這般瘋瘋癲癲的?不好,他要是瘋了,還怎么接客?那我豈不斷了一條財路?她顧不得身上被踹那一腳的疼痛,爬起來走出門來,想一看究竟。
楊翠兒被玉音兒弄醒,頭腦暈暈乎乎,卻聽云嘯在外頭侃侃而談,又是“俠士”,又是“小烏龜”的,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輕聲問道“外面……說話的是嘯哥兒么?”
玉音兒道“口音變了,聽著像他。”
“他膽子也太大了!扶我……出去看看。”
玉音兒攙著楊翠兒走出房門,見胡大油和兩個隨從成掎角之勢,把云嘯圍在了院子中央。
胡大油看來者臉上蒙著塊布,遮住了下半邊臉,瞧體格像個孩子,好奇之心一去,當即怒道“哪里來的小畜生,在老子面前裝神弄鬼!打死他!”
兩個隨從挨云嘯罵,早已怒氣勃勃,巴不得主人發這話,一左一右撲向云嘯,一個揮拳打臉,一個掄腿踹腰,拳腳生風,毫不留情。
云嘯對此視而不見,猶如一尊泥雕呆呆站立,玉音兒和楊翠兒嚇得驚呼出聲。眼瞅著拳要到臉上,腳將到腰上,云嘯手中的棍子突然活了起來,在空中劃了個扇面,只聽“啪啪”兩聲,那兩條壯漢便叫了起來,一個使勁甩手,一個抱著腳單腿跳,好像都被蛇咬中了一般。
這一下太過出乎意料,周圍眾人都張大嘴說不出話來。
云嘯這一招看似隨意,其實是百花神劍招式“風擺荷葉”中演變而來,以棍作劍,變斬為敲,若沒有這兩年的苦練,云嘯絕做不到這般變化。更難的是,若想像他這么輕描淡寫地出手,令兩條壯漢痛得嚎叫,須得發于敵之力量接近高峰之時,眼到,心到,手到,敲擊敵之易痛部位,借敵之力傷敵而不費己之力,時機對,部位準,缺一不可,這道理說起來簡單,卻只有武林高手才能做到。不過,倘若云嘯愿意多費些力,就能把那二人的手和腳敲斷。
眾人當然看不出其中奧妙,只覺得云嘯這一招煞是瀟灑利落。
胡大油見兩個得力隨從如此狼狽,吐了口唾沫,把袖子擼起,大罵一句,揮舞雙拳,攻了上去。這一次,云嘯不再站立不動,而是上前一步,棍子一戳,輕而易舉突破胡大油門戶。
在眾人的輕呼聲中,胡大油的胖大身子騰空而起,飛出近一丈之遙,“砰”地落下,只震得地面微顫,摔得他“哎喲哎喲”喊娘。
云嘯緩緩走過去(他很喜歡這么做),轉動手腕,把棍子耍得“嗖嗖”作響,俯下身子對胡大油道“要不是怕污了這戶人家的院子,俺必要你狗命!你想不想報仇?”
胡大油平時耀武揚威,仗勢欺人,膽子卻不大,連連搖頭,口稱不敢。
云嘯道“俺時常游歷長安,倘若再聽說你為非作歹,便取你狗命!”
胡大油仍然連稱不敢。
云嘯喝道“你是說俺不敢取你狗命么?”
“不敢,不敢,是小的不敢再為非作歹。”
“嗯,你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