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劍派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大派,在吳山所設驛站卻樸實無華,門樓上掛著一塊小小的黑色木牌,木牌中央以漢隸寫著“北辰驛”三字,字色殷紅,蒼勁拙樸,木牌因掉漆而斑斑駁駁。
驛館館主姓葉名早,三十左右年紀,精明強干,能言會道,手底下掌管八名駐館劍士,此外還有伙夫、馬夫、門頭和雜役各一名。
日暮,城門將閉,葉早率領八名劍士狩獵歸來,這一趟收獲頗豐,獵物以野兔、野雞為主,還有兩頭野豬,今夜喝酒吃肉,大快朵頤,想想都令人口水橫流。
九匹馬如風一般直入驛站院內,馬夫老衛從葉早手中接過韁繩,低聲道:“館主,北邊來大人物啦,老秦正在廳里伺候?!?
九個人登時安靜下來,葉早下意識地瞅了一眼大廳方向,道:“甚么大人物?”
老衛道:“聽說是皇甫掌門的公子和千金?!?
“甚么?兄弟們,少掌門駕臨,快隨我去晉見!”
大廳之中,坐著四男兩女,男的個個英氣鄙人,女的個個靚麗絕倫,尤其是坐在黑瘦少年身邊的那位少女,其容貌足以使天地失色,教人看一眼就再也舍不得移開目光。
門頭老秦,正站在一個英俊少年的身旁,小心陪話,不用說,這少年便是少掌門皇甫劍聲了。
看到九個人進廳,六名男男女女都站了起來。
葉早率領八名劍士,齊刷刷向皇甫劍聲及其余眾人叉手行禮。
眾人還過禮,皇甫劍聲朗聲道:“葉兄,別來無恙?你因故南下時,我年歲尚小,一晃十年過去,我已長大成人,而葉兄還是老樣子?!?
葉早笑容中帶著幾分感慨道:“是啊,十年了,少掌門還記得屬下,屬下萬分感激!”
皇甫劍聲道:“葉兄常帶我們兄妹四處游玩,這份情誼怎會忘記?家父也時常念及葉兄,說葉兄在南邊呆得夠久了,最遲明年,就會調葉兄回青山劍河。”
葉早目中泛光道:“多承掌門記掛,葉早沒齒難忘。”
皇甫琴韻道:“葉師哥,這二位乃天樞劍俠的兩位公子,想必師哥仍然記得。”
葉早笑道:“怎會不記得?斐力公子!頡勇公子!”說著向二人叉手行禮。
琴韻嘻嘻一笑道:“師哥記性真好,竟然沒有認錯!這一男一女……師哥身處岐山附近,定然聽說過他們的大名。”
葉早略一沉吟,“難道……這位是新近名震武林的云嘯?而這位……必定是傳說中的武林第一美女魚文秋!失敬,失敬!”其余八名劍士一聽,無不動容。
皇甫劍聲道:“別人認云賢弟是武林公敵,我北辰劍派卻認他為朋友,云賢弟的事,就是我北辰劍派的事,葉兄盡可把這話散布出去?!?
當夜,外面大雪紛飛,廳內溫暖如春。
眾人圍成兩席,享用美酒野味,吃喝甚是酣暢。
接近三更時,大伙各自回房歇息。
雜役老葛已經在各個客房內放置了火盆,紅艷艷的炭火,驅走了徹骨嚴寒,云嘯酒勁上涌,醺醺然擁衾入夢,這是他離開長安之后睡的第一個安穩覺,既甜美又愜意。
雞鳴時分,房內有了幾許寒意,云嘯從美夢中醒來,見火盆內只剩下幾點猩紅,便下床翻翻炭火,又添了幾塊木炭,耳聽得窗外沙沙作響,想來大雪仍下得正緊,他打了個哈欠,重新鉆進溫暖的衾窩。
就在似醒非醒之間,“嘎吱嘎吱”的腳步聲傳入他的耳中。這種天起夜,太受罪啦,俺寧愿尿在床上。這念頭在他腦海中閃了閃,隨即被睡魔吞沒。
這時,一個渾厚的聲音在院中響起:“阿彌陀佛,貧僧少林本業,特來拜會云小施主!”
云嘯一激靈滾下床來,迅速穿上衣袍,拿起青銅劍,打開房門。
皚皚白雪散發的隱隱光芒,給暗夜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