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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是希形幻妖。爹,這世間一切,皆是虛幻,我想出家……”
“閉嘴!你于爺爺在這里,你問過他了么?別忘了,你可是和人家孫女定過親的,你出家剃個光頭倒輕松,卻拋閃得人家好苦!還有你娘,盼孫子盼得望眼欲穿!你忍心?”
朗決明插嘴道:“老陳,不夠朋友,和嵩山劍派接親這么大的事,竟然不請我喝杯喜酒?”
陳得劍皺著眉頭道:“朗兄,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當朗、陳二人對話之時,于萬通躬著身子,殷殷勸說陳坎:“乖孩子,出家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旦踏入這個門檻,披上袈裟,再回頭可就難了,隨意還俗,便是褻瀆佛祖,必惹災禍上身……”
陳得劍道:“坎兒,你聽聽,你聽聽,爺爺的話可都是至理!”
陳坎低著頭不吭聲。
于萬通直起腰身道:“孩子多半是一時沖動,陳掌門不必著急,至于小于嫣嘛,多謝陳掌門體諒。”
陳得劍忙道:“都是一家人,客氣什么?”他語氣爽快,好像全然忘了方才和于萬通之間的齟齬。
于萬通繼續道:“陳掌門放心,我們會替小于嫣找個更好的人家!”
陳得劍哪里想到,于萬通話說到最后會陡然變味,先是愣一愣,這才勃然變色道:“甚……甚么?于老掌門這是要悔婚?”
于萬通面色作難道:“陳掌門還得再體諒體諒,令郎既然已經動了出家的心思,即便眼下勸回,說不定以后還會故態復發,倘若老夫把孫女嫁給他,萬一哪天找家寺廟剃度了,那老夫的孫女豈不是要守活寡?”
陳坎殺害僧人,盜取經書,少林寺絕不會放過他,其實出家倒是一條活路,這話于萬通沒說,也算是給陳得劍留了面子。
陳坎道:“爹,于老掌門說得對,你別勸了,孩兒心意已決!從今后,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陳得劍一臉沮喪,似乎頃刻間老了十多歲。
先前他還指望著把殺人盜經這事扣到云嘯頭上,云嘯是武林公敵,是正道眼中的小妖人,加上人贓并獲,跳進黃河他也洗不掉這罪名。可誰能想到,這小子竟然拉來北辰劍派做靠山,更有本業大師、普濟老禪師陸續站出來作保,一幫和尚不再追究云嘯,以至于一場完美的栽贓妙計就這么稀里糊涂的落了空。
就算栽贓云嘯不成,他少林寺查無頭緒,也很難牽連到自己兒子身上,可更加出人意料的是,半路竟殺出個甚么希形幻妖,不知用甚么妖術迷惑住自己兒子,非但讓他承認罪行,還讓他鬧著出家。
千算萬算,竟然算進去一個兒子!
陳得劍何嘗不知道少林寺絕不會放過陳坎,兒子想要活命,出家可算作上策!可他不甘心,呆立片刻,突然拿劍指著殿頂道:“妖怪,你還我兒子來!”
他咆哮著飛身而起,提劍在大雄寶殿的椽子上“當當當”亂砍亂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