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云胡不夷?風雨瀟瀟,雞鳴膠膠。既見君子,云胡不瘳?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她一邊唱,一邊挪動雙臂,一點點地向前爬,盡管幾近癲狂,她仍舊認準了方向。
云嘯不知道她唱的是《詩經》中的《風雨》,只覺得情意綿綿,無窮無盡,不由得發起癡來,兩行清淚滾落而下。他們相識相知于煙花之地,相愛于江湖,時候不長,卻幾經風雨,屢遭劫難,正是因為有了彼此的陪伴,才能苦中作樂,無所畏懼。
本以為經過多次生離死別的歷練,就能坦然面對眼前的永訣,云嘯想錯了,割舍的疼痛依舊令人發狂,甚至比之前更強烈,這悲痛席卷著他,心弦再次被天外玄音的攫取。
他艱難地爬向魚文秋,希望在忘記自我之前,再抱抱她。
看著云嘯和魚文秋的模樣,那妖女哈哈大笑。
在天外玄音的攻擊之下,靈飛子的聲音沙啞得不成調子,好像大哭一場累壞了嗓子,好在他坐得安穩,一時不至于摔下來,紫清道人和青玄子的嗓音也有了不同程度的嘶啞。而地上的眾人,除劉戒、瑪爾巴和被云嘯敲暈的那些人之外,其余都已經唱起歌來。
少林寺的鐘聲已停,只剩下兩個聲音誦經,帶有狂氣的歌聲嘈嘈雜雜,時高時低地傳來。
這些,云嘯都已經不在乎了,他眼里心里只有魚文秋。
劉戒和瑪爾巴的誦經聲再次響起,與天外玄音、紫清等三人的聲音、眾人的歌聲、少林寺傳來的聲音、松濤聲以及獵獵風聲交織蕩漾,誦經聲中不再蘊含愿力和慈悲,只剩下超脫,甚至,還有一絲喜悅。
經文為梵語,云嘯一個字都聽不懂,但他聽本業大師對著死去的圓業、圓覺頌過,這應當就是《往生咒》了。
兩位高僧表達出了這么一個意思:反正大家都要死了,生又何歡,死亦何哀?倒不如趁著你們還活著、能聽到的時候,提前把你們超度了,如此便可在安寧中離開塵世,去往西方極樂世界。
兩位高僧還沒誦兩句,一道隱隱約約的樂曲聲也加入了這眾多聲音之中,這樂曲聲聽起來虛無縹緲,卻光明正大,頓時把天外玄音的魔力消除大半,好似嚴冬黑夜里的一把火,給眾人帶來溫暖和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