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文秋看到司馬無庸,驀然想起之前在宜春院中那表面風光其實暗無天日的生活,頭腦立時清醒了許多,暗問自己,你這是在做什么?云嘯費盡心血,把你從宜春院中救出,這幾個月來,你們同生共死,經歷那么多磨難,相親相愛,相互扶持,這不是真情是甚么?到如今你還不清楚他的為人么?他是那種表面對你好卻在心底作賤你的人么?他只犯了個無心之錯,你便生出諸多懷疑,更要離他而去,這成甚么話?倘若真情意味著不離不棄,你這么做,算甚么真情?
想通此節(jié),她心情大暢,恨不得兩步邁回云嘯身邊。
可司馬無庸畢竟是自己的老東家,更何況自己贖身時人家非但沒有刁難,還幫忙料理了蠻橫彪悍的田鴇娘,或多或少都有恩于自己,遇之不理可說不過去。于是她向司馬無庸斂衽道:“院主,小女子魚文秋有禮了。”她沒有問院主來洛陽有何貴干,是因為覺得這么問有失禮數。
司馬無庸中等靠上身材,國字臉,紫棠色面皮,往那一站,煞是威風。看魚文秋行禮,笑道:“還以為你不認得我了呢,你的那位云嘯呢?他對你如何?”
魚文秋指了指遐思樓道:“他……在里頭,對我很好!”
司馬無庸驚訝道:“他來逛妓院了?這小子,有你陪著,還跑來逛妓院,不是正經東西!”
魚文秋道:“院主誤會了,我和他一起來的,跟一群朋友來游玩。”
司馬無庸點頭道:“那就好!你是我宜春院出來的,宜春院就是你的娘家,那小子若是虧待你,我饒不過他!”
司馬無庸很少對人這么好過,魚文秋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再次斂衽道:“多謝院主抬愛。”
司馬無庸爽快地道:“本是一家人,謝什么?我看你像練過武了,練的甚么?《百花劍譜》?”
他怎么知道云嘯掌握了《百花劍譜》?此事我從來沒有在院里跟誰提過啊。魚文秋暗暗好奇,可她沒有多想,如實道:“不是,是《夔龍乘風訣》。”
“他為何不教你《百花劍譜》?難道是信不過你?這小子,真小家子氣!”
“這倒不是,我不是百花門人,他不能違反門規(guī),所以才教我《夔龍乘風訣》,這套武功,比《百花秘籍》神奇!”
“哦,還有比《百花秘籍》神奇的武功?神奇在何處?”
“《夔龍風云決》練到至高境界能夠成仙,而《百花劍譜》就算刻苦練一輩子,到頭來還是個人。云嘯就是靠著《夔龍風云決》中的乘風術,破了少林寺羅漢大陣的。”
“世上竟然還有如此神奇的武功?”
“我雖然剛研習不久,便已經體會到這門武功的奇異之處了……院主,倘若沒甚么吩咐,小女子告辭。”
司馬無庸若有所思,心不在焉地道:“噢,你去吧,保重!倘若遇到甚么難處,盡管到宜春院找我!”
魚文秋向司馬無庸躬了躬身,轉臉返回遐思樓,剛走兩步,就聽司馬無庸又道:“秋兒,你是不是不打算學《百花劍譜》了?”說著,他來到魚文秋身旁。
他為何如此關心這個?魚文秋暗暗納悶,說道:“不學啦,《夔龍乘風訣》這門奇功都夠我練一輩子!”
司馬無庸嘟囔了一句:“既然如此,也罷,跟我走吧!”衣袖在魚文秋面前隨隨意意地一揚。
魚文秋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她好奇地瞅了司馬無庸一眼,后者向她微微一笑。
咦!他明明就在我眼前,這笑容卻為何顯得那么遠?魚文秋知道事情不對頭,想質問司馬無庸卻又開不了口,那張長在自己臉上的嘴,似乎不再是自己的了。
只聽司馬無庸那似近又遠的聲音道:“你拿不到《百花劍譜》,拿到另外一門奇功也算使命完成,跟我走吧!”
怪不得司馬無庸那么輕易地放自己走,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