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貫之看曹文慌亂成那副模樣,心中暗笑,向云嘯道:“等酒席散后,跟我去鋪子里抓點補氣養血的藥。”
云嘯答應之后致謝。
徐宗閔看酒喝得差不多了,把話引到了正題上,“二位兄弟,這一遭有甚么收獲?”
云妙生道:“我們兩個在京畿、隴右各處看了看,如今最賺錢的生意當屬去西域走貨,陶瓷、茶葉、字畫、玉器、稀奇風物……運至大食、波斯、天竺,再運些銀器、奇妙物件返回,這一來一去,獲利少說也得翻倍。”
曹文道:“倘若膽子大些,偷運綾羅綢緞出去,那就更了不得!”
云妙生搖搖手道:“五弟,犯法之事,還是不做為妙。到西域走貨沒個幾千量銀子的本錢不成,進不到好貨便賣不上好價錢,進得貨少了,萬里迢迢跑一趟又不值得;沒人領著上道也不成,西域幾十國,加上大食、波斯、天竺、吐火羅,其地域之遼闊,部族之繁雜,令人難以想象,倘若沒個人帶路,咱們連販貨的地方都找不到!本幫初創,自然拿不出那么多本錢,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咱們總得邁出一步,是不是?我和五弟跟一家商戶已經議定,去做他們的保鏢,兩個月后在長安會合,不拘掙他多少銀子,先跟人家走上幾遭,把路子趟熟了再說。”
徐宗閔點頭道:“好!兩位兄弟收獲不小!放眼四望,涇州有青石幫,家大業大,岐州血虎幫雖受幽憂谷重創,實力仍不可小覷,隴州興云幫覆滅,良原幫乘虛而入,西邊會州馬幫,北邊靈州靖朔幫,可謂群強林立,原州各處酒樓、賭坊、行院、行市都已被他們控制,擠得咱們無立足之地,本幫新立,實力薄弱,斯乃無可奈何者也!咱們又不愿作奸犯科,干那些雞鳴狗盜、包攬詞訟之事,只好另謀生路。倘若此事能成,二位便是本幫的開國功臣,少不得名垂青史!不過,二位兄弟,此行人手是否足夠?這里眾家兄弟,任憑調遣!”
云妙生道:“我和老五足矣。”
云嘯道:“二位哥哥,俺也想去。”出去看看異國風物,或許能忘記痛苦。
曹文道:“你去做什么?病懨懨的,可別拖累了我們!”
云妙生道:“五弟,他想去就讓他去吧,風餐露宿的苦,他吃得了。”
酒席散時,高茹英邀請云嘯到她那里去住,小酒館的生意說好不好,說差不差,高茹英一個人忙不過來,兩個孩子尚小又幫不上甚么,云嘯既能給她搭把手,又能為自己賺點零花錢,兩全其美。
曹文道:“忙不過來,你倒說一聲啊,我去幫忙!一文錢都不要你的!”語氣中酸溜溜的。
高茹英鼻孔里哼了一聲道:“你?只能幫倒忙!一副不正經的樣子,別把我的客人嚇跑了。”
曹文面子上過不去,訕訕地道:“也是,我這么大才,跑到你那小酒館端菜洗碗,豈不讓人笑話?”
高茹英懶得和他斗嘴,向眾人告辭之后,向云嘯說了句:“三哥知道我住哪里,你一個人過去便是。”而后在曹文的目送下離開了。
云嘯跟著曹貫之到醫館抓了藥,按照曹貫之所指路徑找到了高茹英的酒館。
那是一家小小的門面,位于鐵匠巷子和石頭斜街交叉口東南角上,破舊卻干凈的酒旗在門頭上隨風擺動,門口兩旁,設有拴牲口的樁子,樁子旁還有水槽,草料在地上散亂地堆放著,站在門外,能夠看到酒館內后墻根上堆著一層層酒壇子,開封的未開封的都有。
高茹英正領著兩個孩子擦拭桌凳,看見云嘯進門,兩個孩子都瞪著大眼睛發起呆來,男娃五六歲,眼、鼻、口、神情跟他娘十分相像,文文秀秀的;女娃不過四歲,粉嫩的臉蛋,大腦門,圓眼睛,尖下巴,小嘴巴緊緊繃著,伶俐可愛。
高茹英道:“你來啦。小石頭、小蓮頭,這位是云嘯,快叫小叔叔!”
女娃小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