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嘯頭上,云嘯認了。好在他和女孩子們在一起呆慣了,和朱蘭蘭在一起絲毫不覺得忸怩,晚飯時朱蘭蘭問東問西,打聽云嘯過往,云嘯只隨便說說,不吹牛,不添油加醋,朱蘭蘭照樣聽得津津有味,羨慕不已。若不是云嘯催逼著去歇息,恐怕朱蘭蘭能問到三更。
次日吃罷早飯,朱蘭蘭看云嘯把個翠翹別在頭上,笑得直流眼淚。兩人剛要出門,就被一男一女攔住了,兩人都是二十五六歲年紀,各牽一匹馬,都是一身淡綠的衣袍,袍子上繡著芍藥,腰懸長劍,氣度非凡,看樣子是芍藥谷的人。
女子先開口道:“濟世幫的么?”
云嘯點了點頭,心想,他們咋知道俺是濟世幫的?哦,一定是他們偷聽了俺和朱姑娘的談話。
云嘯等著她問,五十萬兩帶來了么?那他就回答,銀兩已經籌齊,正在運來的路上,俺先來看看五哥是否安好。
哪知那女子不冷不熱地道:“好,收拾收拾,隨我們去芍藥谷吧。”
云嘯道:“俺五哥可好。”
那男子道:“沒死。”
這男的不像在說謊,云嘯稍稍松了口氣。他扭頭向朱蘭蘭道:“俺跟他們去看看,恁在這里等俺。”
朱蘭蘭道:“不成!受這么大罪跑來,當然要跟著去!再說,你憑什么管本姑娘?”
女子不耐煩了,瞅著云嘯道:“啰哩啰嗦!你去不去?”
云嘯道:“去,當然要去!稍等。”于是兩人跑到房里拿出行李,結算房錢,讓跑堂的把兩人的馬都牽出來,翻身上馬,跟著那一對男女出西城門,奔向西南。
途中,云嘯問:“敢問哥哥、姐姐貴姓?”
女子道:“無可奉告!”
云嘯不吱聲了,朱蘭蘭笑嘻嘻地道:“這姑娘好霸氣!你也太沒骨氣,竟然不敢頂回去!跟我爹我哥動刀動劍的那股橫勁跑哪里去了?”
那女子瞅了朱蘭蘭一眼,心里似乎在說,他跟你爹你哥動刀動劍你還跟著她?接著她又瞄了云嘯一眼,大概是想看看這孩子魅力何在,竟然能讓女孩子黏著不放。
云嘯碰了個釘子,就不再搭理那對男女。一路之上,朱蘭蘭話最多,跟云嘯東拉西扯,也不管后者是否對她愛答不理。
第三天上午,四個人進了山,沿著一條羊腸小道七彎八拐、高高低低越走越深,繞得人頭腦發昏。朱蘭蘭的話越來越少,到后來干脆閉了嘴。看著這些光禿禿的高山,想起自己要去往不測之地,她心里有些害怕,卻不愿向云嘯顯露。
云嘯似乎瞧透了她的心思,向她微微一笑道:“當年俺有一匹馬,比你這匹神駿多了。爬這山,如履平地!”
朱蘭蘭的好勝心立刻沖淡了恐懼,叱道:“胡吹大氣!本姑娘這匹馬是我爹特意高價從突厥覓來送我的,名叫雪納瑞,你看它毛色白里透紅,白為雪,紅為祥瑞,所以得了這個名字,全突厥都沒幾匹。此馬日行千里,大氣不喘,本姑娘若不是愛惜它,哪里還用找這么一批夯馬來替它腳力?”
云嘯道:“俺那匹馬也價值千金,是一位洛陽大豪送的。”緊接著便講了吳大通增馬,左公升下迷藥盜馬以及謀害船家夫婦和自己的那段經歷。
不光朱蘭蘭聽得出神,就連那女子也豎起了耳朵,那男子則面露不屑神情,顯然是覺得云嘯在胡說八道哄小姑娘開心。
等云嘯講完,朱蘭蘭道:“那個左公升太無恥,你要是不說,本姑娘還不知道江湖上竟有這等小人。”
云嘯道:“人若過百,千奇百怪,更別提這天下之大、人海茫茫了。”
朱蘭蘭瞅了瞅云嘯,之前跟他說話,他總是愛理不理,即便理了,言辭也十分簡潔,如今他竟主動講起故事來,顯然是為了減輕自己心中的懼意,想到這一點,她心中暗暗感激。
未時剛過,太陽便落在了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