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嘯一聽朱蘭蘭和夏陣主找到了藏身之處,頓感欣慰,他心頭一松,便覺手腳一軟,不由自主地跪下,長劍也從手中脫落。
無形之氣太強,每擋一下都耗費他許多氣力,經歷這一陣如狂風暴雨般的襲擊之后,他感覺自己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境,眼皮像是被粘到一起,真想大睡一覺。
迷迷糊糊之中,就聽春陣主輕哼一聲,好像受了傷,緊接著,他感覺到了她倒地時衣裙帶起的微風,聽到了身后朱蘭蘭的喊聲,可這一切都太模糊了,以至于云嘯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可他內心深處知道這并非夢境,目的尚未達到,他不甘心倒下,于是雙手摁地,努力支撐著身子,堅持片刻,終于還是臥倒。
咦,難道下雨了?下雨了就不能在外頭睡了,可屋里悶熱難以入睡,干脆再多睡一會,等雨大了再進屋不晚。炎炎夏日,難得有這一分涼爽,睡著真舒服!
昏昏沉沉之中,云嘯感覺有水滴在自己臉上,令他夢回大王莊。
夏天炎熱的夜晚,他總喜歡睡在院里,偶爾有陣陣涼爽的風吹過,那覺睡起來便十分舒坦,美中不足的是,涼風通常會帶來雨水,在雨變大之前,他總會賴著不走,雨滴偶爾落在臉上,既好玩又愜意,他更舍不得起來,運氣好的時候,雨稀稀拉拉地落一陣便過去了,這等雨中覺睡起來最美,可這好事云嘯還沒有碰到幾次,一般而言,云嘯會在密雨砸在樹葉發出的“噼里啪啦”聲中,抱著發潮乃至半濕的衾褥不甘心地回屋。
可那時滴在臉上的雨水是涼的,而這雨水卻是溫熱的,這是咋回事?
云嘯悠然轉醒,一張俏麗的臉蛋映入眼簾,臉蛋上掛著的淚珠閃閃發光,他這才明白,原來自己夢到的雨滴是人家的淚滴,而自己正被人家抱著。
“蘭姑娘,恁沒事吧?”云嘯用盡力氣問道,可聲音仍然小得只有他自己能聽清。
朱蘭蘭卻有耳聞,她低下頭來,驚呼道:“你醒了!”緊接著因歡喜而涌出更多眼淚,“我……沒事,毫發無傷!”
“春陣主和夏陣主呢?”
朱蘭蘭抹著眼淚道:“夏陣主腿受傷了,春陣主……恐怕活不了了。”
云嘯掙扎著要坐起來,朱蘭蘭連忙扶住他。
云嘯扭過頭,見夏陣主一臉悲傷,將春陣主擁在懷中,嘴唇翕動,似乎振振有詞,卻不發出絲毫聲音,看樣子在為春陣主祈禱。
而春陣主緊閉雙眼,每次吸氣都要廢很大力氣,發出哨子般的聲音,她的胸口已經被鮮血染透,受傷嚴重,多半已到了彌留之際。
云嘯的眼淚頓時奪眶而出,他真想守在春陣主身旁大哭一場,可如今還不是哭的時候,他爬道春陣主旁邊,握住她的一條胳膊道:“春陣主,恁要挺住,俺想辦法救恁!”
夏陣主眼睛一亮道:“你有法子救她?”
云嘯搖搖頭道:“還沒有,俺覺得一定能找到!”
夏陣主眼中的希望頓時化作怒火,“你覺得?事到如今,你還覺得……罷了,你愛怎么便怎么,別耽誤我為春陣主祈禳禱告。”
云嘯一手拄劍,另一只手臂被朱蘭蘭攙著站起身來。“那無形之氣呢?不發了?”
朱蘭蘭答道:“你們一倒下就不發了。云嘯……咱們該怎么辦?”
咋辦呢?俺恢復元氣少說也要半個時辰,就算一切恢復如初,前面還有無形之氣擋著,憑自己的本事,根本闖不過去,更何況春陣主危在旦夕,自己根本沒時間入定養元。
云嘯正在發愁,就覺得自己胸前、腹部、腿上有幾處冷颼颼的,他摸了摸,原來衣袍上有幾個破洞,肌膚裸露而生涼。
他心中一驚:俺到底還是被無形之氣擊中了!不對……按說這會已經死透,可咋還完好無損呢?又不對,也不是完好無損,左手掌心好像有一道口子,隱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