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身后跳腳,“好啊,來來來,我看你怎么收拾本姑娘!”
云嘯頭昏腦脹,雙臂展開,擋住朱蘭蘭,又要防著曹文真的動手,無奈之中,轉而向張非窮道:“夏陣主,吃飯吧。”
張非窮笑道:“二位息怒……”主人家一開口,曹文、朱蘭蘭先后消停下來,張非窮繼續道:“蘭丫頭就是淘氣……咳咳,本該早些請諸位用飯,可我忙于谷中事務,竟爾忘記了,失禮之處還請包涵。”說著,向眾人叉手行禮。
曹文扭過臉去,看都不看他一眼,云嘯等人都向他還禮,口稱:“不必客氣。”
朱蘭蘭道:“夏陣主不必虛套了,本姑娘可早就餓了,還以為你們芍藥谷不管早飯呢,走,吃去!”說罷,率先進院。
曹文從牙縫里擠出一聲:“沒規矩!”
張非窮笑道:“臭丫頭肚子餓了跟人吵架還那么大力氣?看來少吃幾頓也無妨。”
朱蘭蘭一聽站住了,猛地一拍手掌道:“壞了,咱們七日后才回去,那我的雪納瑞豈不是要餓死了?云嘯,怎么辦?”
張非窮道:“一匹馬值什么,這么大驚小怪!”
朱蘭蘭道:“你不知道,那可是我爹花千金從突厥覓來的,神駿又通人性,我一直把它當朋友看待的。”
張非窮皺眉道:“這可不好辦啦。”
曹文道:“人家死了人啦,哪里還有功夫理會你的牲口?”
張非窮瞪了曹文一眼,道:“蘭姑娘,我們實在抽不出人手,你也不用擔心,那馬能活著呢!你放心,萬一它死了,我芍藥谷一定賠你一匹。”
朱蘭蘭撅著嘴道:“好吧,也只好如此。”
第三日,葬禮在村莊中央的一座大院子里舉辦,芍藥谷近三百人,個個身著綠袍,腰系白緞帶,男女不同之處在于:男子以白絲帶束發,女子肩纏白色披帛。他們一對對立于院子中央,只有極少數男女單獨站著,在人群中格外顯眼。顯然,他們的同伴在這場橫禍中不幸身亡了。
朱蘭蘭暗暗扯了扯云嘯衣袖,把嘴巴湊到他耳邊道:“你瞧那邊那位單身女子,跟你們六當家高姐姐多像!”
云嘯順著她的手指望去,果然有一位女子,與高茹英容貌酷肖,只不過下巴稍稍尖了一些,不及高茹英文秀,這應該就是夏陣主提到過的林姊妹了。
五哥羈旅辛苦,心念六姐,猛然看到與之如此相像的人,走神失態也在情理之中。俺看到和文秋相像的人不也魂不守舍么?
云嘯瞥了一眼曹文,曹文卻眺望著遠山,不知想些什么。
春陣主陳寶貞贊禮,也沒什么繁文縟節,無非是默哀、述往、送別,簡潔卻不失肅穆,雖不顯哀痛卻飽含情誼。
一向大大咧咧的朱蘭蘭,被這情景感染,也變得傷感起來,她仰望天空中盤旋的飛鳥,流連忘返的白云,覺得這些都是那三十九位陌生人的靈魂轉化而成,留戀世間,徘徊不忍離去。
朱蘭蘭正盯著那群飛鳥出神,一個婉轉溫柔且略帶傷感的歌聲流入她的耳畔,令她心靈澄澈,神思飄蕩,她循聲望去,原來這歌聲,出自陰陣主凌飛雪之口,只見她朱唇輕啟,將歌聲遠遠送出:
“有鳥西南飛,熠熠似蒼鷹。朝發天北隅,暮聞日南陵。欲寄一言去,託之牋彩繒。因風附輕翼,以遺心蘊蒸。鳥辭路悠長,羽翼不能勝。意欲從鳥逝,駑馬不可乘。
晨風鳴北林,熠燿東南飛。愿言所相思,日暮不垂帷。明月照高樓,想見余光輝。玄鳥夜過庭,仿佛能復飛。褰裳路踟躕,彷徨不能歸。浮云日千里,安知我心悲!思得瓊樹枝,以解長渴饑。
童童孤生柳,寄根河水泥。連翩游客子,干冬服涼衣。去家千余里,一身常渴饑。寒夜立清庭,仰瞻天漢湄。寒風吹我骨,嚴霜切我肌。憂心常慘戚,晨風為我悲。瑤光游何速,行愿去何遲。仰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