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的早朝,軒轅炘不如以往那般耐心,凡不是迫在眉睫之事,都未曾細細商討。百官能看出他心不在焉,倒也識趣,不再贅言,反正六部各項事宜,也都是經過左右兩位平章事的。
待散朝之后,軒轅炘連朝服都不曾更換,駕車從青龍門出,往大理寺而去。
大理寺位于平川城中西北方位的義寧坊,若不是礙于禮制,軒轅炘很想直接從白虎門出,能縮短不少時間。好在皇城周邊,一向行人甚少,再加上他的六御馬車,一路上更是通行無阻。但凡有些常識的都知道,能乘六御的除了皇帝,便是太子。
一路上,軒轅炘的心中很是忐忑不安,他很擔心永王會和張氏余孽勾結。但凡涉及到張氏余孽,就不是他這個太子能按下隱瞞不報的,老皇帝一向視其為眼中釘。可如果永王真的與之有聯系,那便是謀逆大罪,而他卻有著一個天大的把柄被永王捏在手中。萬一事情敗露,永王魚死網破將舊事翻出,那么軒轅炘這個太子便也當到了頭。
但愿被捕的張氏余孽與軒轅玄并無多大干系,軒轅炘默默祈禱著。
沒一會,軒轅炘的車駕就到了大理寺前,同行的還有數百東宮六衛。大理寺的少卿很早就被武序安排在衙前等候,見車馬既停,立刻率眾跪迎。
沒等少卿開口,軒轅炘疾步往府衙走進,冷聲道“武序何在?帶本宮去見人犯!”
大理寺少卿連滾帶爬在前引路,感覺上,今天太子的心情不是很好,小心翼翼說道“上官連夜親審人犯,此刻正在獄中。”
大理寺監牢可不比刑部,那是完完全全建在地下的,其面積之大足足有半個義寧坊。能關在大理寺中的,基本都是涉及重案要案。下了監牢之中,光線甚是幽暗,雖然十步一燈,但依舊晃得人睜不開眼。一番左折右拐,終是到了審訊房。
軒轅炘用手背擋著鼻子,眉頭緊皺,監牢里常年昏暗潮濕,空氣中盡是霉腥之味。
武序看見太子親至,立刻放下手中的藤鞭,拱手行禮,將腰都快彎到了地上“殿下萬金之軀,怎能來這齷齪腌臜之地?臣萬死。”
軒轅炘另一只手揮了揮,示意其余人等都退下,當然這其中并不包括他帶來的率衛。
“不是有三人么?”軒轅炘看著綁在木樁上的兩人,渾身上下血跡斑斑,應該沒有一塊肉是完整的。
武序解釋道“昨夜抓捕時,是有三人,但其中一人因被永王公子的親兵阻截,逃脫無望,便當場自盡。此二人,也是永王公子手下擒獲的。”他據實作答,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隱瞞。
軒轅炘深感意外,沒想到竟然是軒轅偲幫著抓到的人,這么一想,似乎延平王府并沒有勾結張氏余孽。他的心稍稍定下,又問“為何會是永王公子擒獲?”
“射聲率衛的郎官說偲公子昨夜恰好在夜市游玩,似乎……還有云柔公主。”
“靖兒?”軒轅炘嘀咕道,“她怎么和軒轅偲攪在了一起?”轉念一想,軒轅靖歷來貪玩,又和軒轅偲年紀相仿,約上玩樂,也很符合情理。況且只是個公主,對自己并沒有任何威脅。
軒轅炘正了神色,壓低聲音“審問出了什么?”
武序頓時興奮至極,搓手說“據這二人供述,昨夜抓獲的數百嵥國暗探,并非出自凜宗!而是徐州定北王的手下。”
“韓政?”軒轅炘是聽聞過這位手握重兵的嵥國王侯,其祖孫三代,在嵥國一向深受西君重用,如今的新君李戡正是他一手扶持上位。
“韓政欲除嵥國太尉于平川,以此使兩國再度激起刀兵,張氏余孽主動攀附,企圖乘機制造混亂。”武序娓娓道來,“幸虧殿下高瞻遠矚,將此等陰謀扼殺在搖籃之中。”
軒轅炘眼神迷離,他早就收到消息,平川城中有嵥人意圖謀殺陳潛,只是他沒想到居然會是韓政。韓政主軍徐州,一直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