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這么著急就要走了？”謝公搓了搓眼睛，睡眼朦朧，一看就還沒睡夠。

瞇著眼瞥了眼陶丹和常公公，笑呵呵地道，“我可是把墨天當(dāng)子侄看的，這倆丫頭就是我半個孫女，你們誰帶走都得保證她們好好的?！?

二人正打算說什么，謝公大手一揮，“能保證的話，你倆自己爭吧，爭不出結(jié)果就都留下來吃晚飯吧。”

眾人皆是一懵，謝歌淺和謝華婉低頭抿著嘴笑了笑，果然祖父這為老不尊的德性，最適合含糊這僵持不下的局面。

“陶大人，太后對云家的兩位小姐甚是喜歡，兩位小姐到時候又是要伴在攬月公主左右的，如今接進宮去......”

“常公公，攬月公主如今是西楚翊王妃，按照禮制，西楚王妃是不可留宿宮中。使團接待事宜繁雜，陶某是外臣，若是有事總不能日日往后宮跑吧。何況接二位小姐去鴻臚寺，是陛下的意思?！碧盏ず敛皇救?，瞪著大眼睛，下巴處的小胡子微微上翹，嚴(yán)謹(jǐn)認真地反駁著，毫不退讓。

“你......”

“民女云青悠謝過陛下和太后的一番美意，太后厚愛，云氏受寵若驚，既然陛下的意思是讓我姐妹二人居于鴻臚寺，那小女一介平民，怎敢再冒犯天恩，住于宮墻之內(nèi)。”云青悠率先開口，語氣謙和而疏離，向著常公公行了個禮，便轉(zhuǎn)頭看向云青煙。

“小妹說得不錯，太后娘娘金尊玉貴，我等實在不便叨擾娘娘，娘娘關(guān)愛之心，云氏甚是感激?！痹魄酂煏夂?，委婉地拒絕了，此時入宮，她二人的安危變成了懸在云氏頭頂?shù)囊话牙麆?，隨時可能砍下，那遠在潯陽的父兄便難以自處了。

謝公瞇著小眼睛，偷偷斜視著看，聽完二人的回答之后，臉上露出了不可言喻的微笑，說道，“既然孩子們有自己的主意，那陶大人就好好照顧這倆丫頭了，老爺子我也是不舍得呀，剛住進來就要搬走?！?

“要是有人欺負你們了，記得告訴老爺子我，你們爹爹不在江陵，老爺子護著你們?！敝x公起身走到二人面前，語重心長地說著，老人慈眉善目，眼神卻是睿智有光。

“多謝謝公照拂，我姐妹二人銘記于心。”云青煙低頭含笑，如今處境艱難，倒是謝公一句話，暖到心里。

“老師嚴(yán)重了，此事是學(xué)生的分內(nèi)之事，叨擾多時，是學(xué)生失禮了，老師莫要見怪?！碧盏す笆謱χx公行了個全禮，以示尊敬。

“這些虛禮就免了，你也是職責(zé)所在罷了，好好干。”謝公語重心長地說著，拍了拍陶丹的肩膀。

送走了樂呵呵的陶丹和氣沖沖的常公公，謝家恢復(fù)了平靜，正打算離開，便聽到謝公說道，“淺丫頭，你留下?！?

謝華婉一臉疑惑，和謝歌淺對視了一眼，便也會意，行禮退下了。

“祖父?！?

謝公抬頭，一臉擔(dān)憂地看著她，許久，招了招手，示意謝歌淺上前。

“丫頭，祖父知道，你長大了，有自己的心思，只是祖父希望你明白，做任何事情，不要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南疆的事，我不希望再出現(xiàn)第二次了，圣醫(yī)坊的情報網(wǎng)，我已經(jīng)讓你三姑姑收回去了。”

謝歌淺對上謝公的眼睛，她知道祖父放縱她做這些事是因為動了惻隱之心，但到底，沒什么事情能夠瞞得住他的，就連私借圣醫(yī)坊力量的事，也瞞不過。好在她已經(jīng)準(zhǔn)備還回去了。

“是，祖父。我會小心的?！?

“你沒忘了對我的承諾就好?！敝x公拍了拍她的手，略顯蒼老的手有些枯瘦，但掌心依舊溫暖踏實。

那時，謝歌淺跪在自己面前，分明還是個孩子模樣，十一二歲的年紀(jì)，怎么就這么固執(zhí)呢？

可眼神里的堅毅、果斷、冷靜，讓他這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都動容，他從未見過這小丫頭這般模樣。

“你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