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夜半而來,與貧僧相遇乃是緣分,不如留下手談一局如何?”
“大師好興致,只是在下還有要事,不便在此久留。不如明日大師來府上一會?!?
“不妥不妥,施主來的甚巧,還是留下吧!”
兩人說話皆是以雄厚的內(nèi)力傳音入密,嘴唇微動話音便在對方耳邊響起,沒有驚動任何人。
王含章聽他這樣說,本能般反身拍出一掌,積蓄已久的內(nèi)力噴涌而出。
“啪”的一聲輕響,就像枯葉凋落的聲音,兩人四目相對,在這黑夜中格外明亮。
老僧身子晃了一晃,低喝一聲。
王含章悶悶哼了哼,借著這股反作用力高高躍起,踩著一棵大樹飛身到了府外,再一個閃動就沒了蹤影。
老僧站在那里久久不動,驀然間吹來一陣?yán)滹L(fēng),烏云遮住了殘月,他才將雙腳從兩個深坑中抬起,一步一步向遠(yuǎn)處走去。
“吱呀”一聲,房門推開。久等在房里的剛相迅速起身,對老僧喜道“師傅,您來了?!?
老僧微微點頭,緩步到佛堂中坐了。
剛相坐到一旁,看著老僧剛要說話,便猛然一驚,他這時才發(fā)現(xiàn),老僧面色煞白,嘴角隱有血跡,他忙道“師傅,你怎么了?怎么會吐血?”
老僧輕輕搖頭,雙眼平視前方道“本以為天下除了我與張三豐,再無此境界之人,沒想到……功虧一簣!”
最后四個字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每說出一個字便吐一口血,等四個字全部說完,地上已是一大灘鮮血,而他整個人更是面如金紙,搖搖欲墜。
剛相大驚失色,手腳哆嗦著從地上站起來,看著地上的血直覺得觸目驚心,頓時手足無措。
他驚慌道“師,師傅,我去叫師弟他們來!”
他說著也不管老僧,急忙拉開門,同手同腳著跑了出去,遠(yuǎn)遠(yuǎn)還聽到他摔倒在地的聲音。
老僧重重的咳了兩聲,連道兩聲“可惜,可惜?!?
很快,夜色中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阿二阿三(原諒我沒找到他們的名字)闖入房中,見老僧如此凄慘,忙撲將過去,小心將他攙扶著。
阿二痛呼道“師傅,是誰打傷的你?到底是誰?”
老僧微微搖頭,示意他們坐到自己跟前。
阿二、阿三和剛相三人將房門關(guān)上,紅著眼跪成一排,一臉擔(dān)憂。
老僧將目光從他們臉上掃過,微笑道“今晚之事,冥冥中早有征兆,不必傷懷?!?
一聽這話,三個弟子淚水噴涌而出,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原想著壽數(shù)將盡,嘗以時輪法一搏,可沒想到時輪法耗去我大半功力,與那人對上一掌后五臟盡皆重創(chuàng),一年的努力化為烏有?!?
“時也,命也。”
老僧說著這些話,面色竟?jié)u漸紅潤起來,皺紋延展,竟像年輕了十多歲。
“待我死后,門主之位交由阿二接掌,你們不可有異議。”
“是,師傅。”
“今晚重傷我那人神通極其廣大,復(fù)仇之事切勿提起。王爺供養(yǎng)金剛門,以禮相待,但你們不可妄自張狂。”
“鹿、鶴二人盡力交好,他們風(fēng)頭日后定蓋過你們。有我在,他們尚退后一步,沒了我,你們不可與其爭鋒。”
“切記,切記!”
老僧說完,閉上雙眼,雙手握著一串佛珠緩緩轉(zhuǎn)動,嘴中念念有詞。
剛相、阿二、阿三三人不敢打擾,兀自跪伏在地上輕聲啜泣,生怕驚擾了老僧。
待得天邊一抹朝陽透過門縫落在老僧臉上,老僧嘴停手止,艱難的抬起眼皮目視陽光,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溘然長逝。
房中在片刻的靜默后突然響起驚天的嚎哭,阿三重重磕下九個響頭,起身時額間一片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