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說來話長,其實僅僅是三兩個呼吸的時間,清河縣十幾萬人依舊如常,忙著各自的事情,對這一切恍然不覺。
只有一個人有所察覺,王干娘把頭伸出浴桶的水面,一臉懵逼地望向西門慶府邸的方向。
古怪的藥液浸泡著她的身體,看上去像熬壞的臘八粥,或是浸泡著枯枝敗葉的沼澤,不斷有氣泡從桶底涌上來,在藥液表面爆裂開,發(fā)出古怪的氣味。
王干娘喃喃道“這是怎么回事?剛剛我身體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倏地飛去了那里,可惜以老夫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根本捕捉不到……那到底是什么?”
在更遙遠的某處地方,云霧繚繞中有一座恢弘的宮殿,宮殿深處一間供殿內(nèi),突然綻放出璀璨的光輝。
一道頎長身影閃現(xiàn)在供殿門口,三縷須髯微微震顫,目中滿是驚恐。他接連打出幾道法決,沒入供俸的古璧內(nèi),古璧依舊璀璨如滿月,使人不敢直視。
一個威嚴(yán)的男子聲音問道“沈括,碎涅寶鏡因何異動?”
沈括朝東方躬身,“回稟太祖,此乃天地異象引發(fā)寶鏡共鳴所致,據(jù)我推測,天地間定然誕生了異人或異獸,也可能是神兵異寶出世。”
“哦?”威嚴(yán)男子語氣意味深長,轉(zhuǎn)而聲音傳遍整座宮殿,“此事趙佶那邊應(yīng)該感應(yīng)不到,包拯可在?”
“臣在!”
“派你的屬下秘密調(diào)查此事。”
“領(lǐng)旨!”
……
西門慶確認身體一切正常,才徹底放心。
他把四頁皺巴巴的書紙放在膝上,又仔仔細細讀一遍,感到其中的奧妙無窮,堅信王干娘給的修仙法門絕對非同凡響。
然后皺眉坐在書桌旁,將紙頁內(nèi)容與《玄門導(dǎo)氣》殘篇比對,有了修為以后,他的見識遠非先前所比,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端倪。
西門慶拳頭猛砸在桌角上,巴掌厚的實木桌板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咔咔聲,險些斷裂。
他咬牙切齒,吳道官啊吳道官,前身對你一向敬重,逢年過節(jié)沒少給香火錢,連這功法也是花大價錢買來的,你竟然給了一本根本無法修煉的假法訣?
怪不得玉皇廟百十來個道人,只有你一個修出了靈力,原來如此!
你還借機圖謀我的家業(yè)?
這種小人,有機會絕對要除去。
不過,西門慶暫時還顧不上琢磨吳道官有什么把柄,他決定先去找王干娘,無論如何也要讓她找到其余的書卷,哪怕動用些軟磨硬泡的手段。
十幾分鐘后,西門慶在茶館前跳下馬車,留在茶鋪的兩個仆人和鄆哥正在吃飯,他們立即迎出來。
“王干娘呢?”
“在內(nèi)宅尚未起床。”
“你們所有人守在門口,誰都不許進來,也不許任何人進來。”
“是。”
三人連同趕車的大漢同時應(yīng)道。
西門慶徑直穿過小院,大步朝臥房走去,口上喚著王干娘怎么太陽曬腚還不起床,神識已經(jīng)笨拙地掃進三間正房,不禁一愣。
這老太婆剛睡醒就泡澡?
想起老太婆貼出被自己包養(yǎng)的字句來,他打趣道“干娘這是知道大官人我要來,一早就乖乖地洗白白,這么大的浴桶,別說咱們兩個一起洗,就算嬉戲一番也綽綽有余。”
因為聲音很大,茶鋪的仆人和鄆哥聽得清清楚楚,琿哥指了指門外的“包養(yǎng)”字樣,嘴巴咧到耳朵根,“這是真的?大官人竟然好這口?”
趕車的大漢眼睛一瞪,“閉嘴,大官人的事情,什么時候輪到我們議論?”
饒是如此,四個人還是唏噓不已。
“門插著,你進不來,我這會還不能出去,”王干娘聽到西門慶的聲音,知道他是插諢打科,根本沒放在心上,只是她泡的時間還不夠,離十二個時辰還差一個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