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無能，沒有保護好他的小孩兒……當初若不是他也深陷困境，小朗不至于此。

他這個當哥的，難辭其咎。

三個人不緊不慢地朝病房走去，走到門口，謝時戩看了看霍焱的表情，便隨意找了個由頭先叫霍朗進去了，引著霍焱來到了走廊的靜謐處。

“有事？”謝時戩沒什么表情地看了霍焱一眼。

“嗯。”霍焱沒心情理會謝時戩這實在算不上好的態度，“我是想說……小朗之前的情況你應該也很清楚了。他以前，十分依賴一個女人，甚至將那個人當成了自己活下去的全部意義。小朗腦子里還有些跟事實根本不符的記憶，那人明明就是個蛇蝎心腸，可小朗為什么會牢牢地記得，是那人救了她？”

“很簡單，小朗被人強行植入了那段虛假的記憶，并且不斷用催眠來強化那段記憶和那個人在他腦海中的重要性。”

果真如此……霍焱眼前一黑，伸手扶住了墻。

“那，要如何才能將那些錯誤的信息從他腦海中抹去呢？他不能再繼續這樣，信任著依賴著不值得的人。”

謝時戩眼中浮現出諷刺的涼薄，事到如今，他這個當哥的才想起來這點是嗎？

“我已經開始對小朗進行脫敏治療了，霍先生，要是等您現在說了才著手準備，恐怕為時過晚了。”

霍焱被噎了一下，低落地點了點頭，自動忽略了謝時戩話語里那股濃濃的敵意。

“那就好……確實是我做得不夠。謝醫生，那就請你多費心了，畢竟他好了之后早晚是要回歸社會正常生活的。到時候他會知道那個曾經被他錯信過的人其實是殺人犯，我怕他到時候再受刺激。所以那些不應該存在在他記憶中的事情，還是被清除得越干凈越好。”

霍焱一直低著頭，便沒有看到謝時戩的表情，在聽到他那句“回歸社會”的時候，閃過了一絲極其不自然的神情。

讓小朗回歸社會……這其實是謝時戩從來沒有考慮過的事情。

他想治好他，想撫平他的傷痛，是因為謝時戩不忍心看到霍朗被囿于過去的經歷中無法前行，是因為謝時戩感同身受地心疼著他，他想讓霍朗的心中只有歡笑，沒有慘叫。

可這不代表，謝時戩跟霍焱一樣，希望霍朗康復后能夠跟絕大多數正常人一樣回歸社會，過上那種身邊有無數人圍繞著的生活。

如果到了那一步，小朗會有新的同事，新的朋友，新的愛好，他還會擁有很多謝時戩不了解的新的想法……甚至是新的有好感的人。

謝時戩光是想一想這種情景，就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了。

像現在這樣有什么不好？小朗滿心滿眼都是他，每天睡醒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他，看著午睡的人是他，一起進餐的人是他，分享所有喜怒哀樂的人也是他。

這已經是謝時戩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生活了。

等到小朗好了，他也不必去工作，不必走到人群中去，到時候自己會帶他去一個無人的小島，或者兩個人就宅在郊區的別墅里，或者帶著他出國……哪里都好，只要霍朗的心神完全只被他所占據，他只要小朗仰著頭對他笑，別的人，無論是誰都不行。

見謝醫生久久沒有答話，霍焱有些疑惑地抬起頭，卻發現謝時戩的視線并沒有落在他身上，反而隔著長長的走廊正在注視小朗鎖在的那間病房。

霍焱說不好他的眼神包含著什么深意，但是那一刻，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不舒服的莫名情緒。

謝醫生的眼神……一直都是這樣嗎？他就是一直這樣看著小朗的嗎？

他皺起眉再去看，謝時戩的目光卻已經收了回來，好像剛剛那一幕只是霍焱的錯覺。

一時間，兩個人再無話。

他們一前一后抬起腿往回走去，霍焱心中那種奇怪的感覺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