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到了半夜，唐蓁的房門突然被輕輕敲響，本就未睡的唐蓁神經緊繃了一瞬，就聽一道軟糯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媽咪，你睡了咩？”

唐蓁連忙下地開門，將詩詩抱在懷里，頗有些不滿地說道，“小丫頭，都幾點了，你怎么還不睡。”

“我半夜起來上廁所嘛，嘻嘻，媽咪，今天可不可以跟你睡呀？”

“來吧。”唐蓁抱著女兒暖烘烘的小身體進了被窩，覺得冰涼一片的心底也有了稍許暖意。

詩詩卻看上去并沒有睡衣，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來回轉著，小手中也攥著唐蓁的發梢。

半晌，詩詩小心翼翼地問道，“媽咪，你是不是今天跟爸爸吵架了呀？”

唐蓁拍著女兒后背的動作一頓，問道，“你晚上聽到了？”

“沒有。”小姑娘搖了搖頭，“是爸爸，他剛才到我房間去了，說了好多我聽不懂的話，還說對不起我們，看起來很難過的樣子哦，差一點就哭哭了。”

唐蓁心里不是滋味，她當然知道霍焱為什么會有這種舉動。

詩詩見媽咪沒答話，便往上挪了挪身體，抱住唐蓁的脖子，親昵地跟她臉貼臉，有些討好地說道，“媽咪，雖然我們現在都很喜歡爸爸了，但是最喜歡的還是媽咪哦，如果爸爸惹你不高興了，那我們也就不理他了！”

唐蓁有些好笑地捏了捏女兒嫩出水的小臉，“還說呢，當初不是你們幾個跟他一唱一和，讓他住到我們家里來的嗎？”

“哎呦，那時候爸爸本來就很可憐嘛！”

“詩詩，你覺得霍焱是一個好爸爸嗎？”

小女孩歪著頭想了想，如實回答道，“我不知道什么叫好爸爸，但是跟他在一起，我會覺得自己可以很有安全感！好像什么都不用怕了！就是那種，如果我在爬樹，都不用一直往腳下看了的感覺，因為我知道如果掉下來，爸爸一定會接住我！”

唐蓁垂了垂眸，“嗯，那他是一個好爸爸。”

“媽咪，你是不喜歡他嗎？可是如果你不喜歡他，怎么還會跟他生小孩呢？而且生下來的小孩子還都那么可愛！”

唐蓁被逗笑了，隨之而來又是淡淡的悵惘，“曾經……是喜歡的。”

詩詩搶答道，“那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后來爸爸做了錯事，消耗掉了媽咪的喜歡！所以哥哥們之前才會那么討厭爸爸！”

唐蓁有些意外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你們幾個真是人小鬼大。”

“爸爸真是太笨了！他明明很喜歡媽咪的，可是卻用光了媽咪的喜歡，以后就只能每天晚上都像剛才一樣難過了……媽咪，那爸爸犯的錯一定很嚴重吧？嚴重到永遠都不能被原諒嗎？是比我偷偷跟小陸哥哥去海洋館還嚴重的錯誤嗎？”

“能不能被原諒……”唐蓁有些走神，“其實媽咪也不知道啊。媽咪這一輩子，也就只遇到過一個像他這么討厭的人呢，沒有經驗可循啊。”

“媽咪，好奇怪，你說爸爸討厭，可是你卻在笑。”

唐蓁后知后覺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她不知道自己跟一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大半夜地談論這些有什么意義，可是這些話若是天亮了，她知道再無人會傾聽。

詩詩卻困意上涌，剛剛爸爸在她房間里慘兮兮的一幕確實給她幼小的心靈留下了很大的沖擊，甚至有一刻她也被霍焱濃重的悲傷情緒給感染了，有些莫名的惆悵，所以才會在霍焱走了之后摸到唐蓁的房間來，想被媽咪抱著睡。

這會兒她迷迷糊糊地也開始有些委屈，嘟囔著，“媽咪，好想小陸哥哥哦，我都五十多天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也不知道他那個大壞蛋爸爸會不會欺負他……”

提到陸書言，唐蓁也有點憂慮，這孩子在他家住了那么久，雖然嘴上沒說，但是心里她早已經將他當成了自己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