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太爺家中,幾個人坐在庭院里,心中各自懷著心事,浪費了杯中的好茶,真要論起杯中之物,只能說是不知其味。
何松就喜歡直來直去的人,文老太爺既然開門見山地問了,正好對了他的味口!
他笑著看了看楊老爺,也沒說什么。
楊老爺當然懂那個意思,把話接了過去,他諂笑著說“文老太爺,您老人家莫說在文家,就是在鎮上,也是人人稱道的有識名士。今日咱們來,想請教的只是一個孝字!”
文老太爺撫著胡須,想了想,哈哈大笑,答道“孝,善事父母者。從老省,從子,子承老也。這個孝字兒,有何不解?”
“嗯!那么何為不孝呢?”楊老爺點點頭,像是聽懂了,也不著急,又問。
“嗯?哈哈……楊老爺考我書呢!”文老太爺鼻子里嗯了一聲,側過身只管賞玩手中茶盞,顯然是不屑回答他。
楊老爺有的是江湖閱歷,倒是不在意這些,頓了一下,接著問“文老太爺,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可是?”
“……”文老太爺沒有回應,心中猜測著這些話所為何來。
院子里此時靜悄悄地,只有墻角那幾竿翠竹不時發出的“沙沙”聲,小丫頭過來換了一壺水,又默默退開去。
楊老爺喝了口茶,眼神望向何松,何松朝文孺人點了一下頭,文孺人會意,站在一旁說道“在文家,您老人家是長輩。晚輩覺得,現在偌大一份家業,將來若落得無人承繼,怕才是最大的不孝啊!”
原來,他們是為這個事情來的!文老太爺恍然大悟。
文老太爺心生厭惡,子圭、子錫都是他看著長大的,也不是對誰有偏愛,但是長幼有序的道理誰又不懂?
再說了,文家的事,犯不著外人來插手!無利不起早的人性,他活到這把年紀算是看得透透的。
這些人沒有安什么好心!
文老太爺想到這些,臉色很不好看,一伸手“啪”地把茶盞擱在案上,幾乎快要磕碎。
文孺人嚇了得跳了起來,向后退出去一步。
“你這東西!你父親文義好歹也是個讀書人,性格不說,風骨還是有的。怎的到了你這里,就成了這等模樣?”文老太爺厲聲呵斥。
見文孺人不敢回話,又接著斥責道“功名上毫無建樹,祖上的敗得也差不多,敢在這里說孝字,我本犯不上教你……哼!你母親還在世,先孝敬才是!”
文孺人被這一番數落得像是被扇了好一頓耳光,蒼白面皮上緋紅至耳根,扭頭看了何松一眼。
何松眼角余光都是鄙夷,不理他。
楊老爺笑著站起來給文老爺換了杯茶,捧到面前,說“所以說,您老人家才是文家的主心骨,不是?子孫后輩兒上,有點兒什么年輕不懂的,還是要您老人家出來指點著!”
別看楊老爺這么謙卑地打著圓場,既然來了,就不可能善罷甘休!文老太爺心中明鏡似的,且聽聽他們還要說出些什么來。
“文兄說這話,是一心為著文家打算。子圭兄人品貴重,無論是經商還是為官,大家有口皆碑。只是,做為一家之主,尊祖敬宗、傳宗接代同樣重要。相比起來,鄙人看子錫兄更適宜!”楊老爺緩緩說來。
原來是這樣的打算!
“文家的事兒還是得依照著文家的規矩來。”文老太爺說。
“皇上都搬出紫禁城了,規矩又有什么不能改?只要于文家有益,也是好的。”楊老爺一板一眼地說。
文老太爺笑了,故作親切地問道“楊老爺心系大家,為我文家之事,費心了!那您看來,這事兒,該怎么辦才算得上妥當呢?”
楊老爺一聽,興致來了,湊近身子對文老太爺說“這種事兒,得循序漸進的來,大家都不傷顏面。我估摸著冬至節是個好機會,到時候讓子錫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