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我問過我媽了,我們的這一筆錢九月中旬入的金,十月出的事,現在是十一月,出事后她來你們公司六次,六次都是浪費時間,你們孫總不肯出面,你也不肯露面,只讓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唐倫出來頂著;直到我來仍是這樣,你們高層沒一個人肯出面,只讓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員工出來交涉,能談出一個結果來嗎?我說從出事到現在,你們根本就沒有解決問題的誠意,許先生同意嗎?”,
許哲沒有否認,點頭道“同意”,
秦玉道“我剛和唐倫見過面,對他,我起初是厭惡,現在是可憐,他做了壞事,但很大程度上是被你們蒙蔽的,事后還要被你們推出來頂雷”,
許哲搖頭道“不是我們,我只是一個講師,教授他們金融知識,拿的是底薪和獎金,沒有提成的,操盤也不歸我管,他們的每一次操作都和我沒關系,連誘導也沒有,甚至在唐倫動你的賬戶之前我還提醒過他”,
秦玉笑了,道“那么,許先生認為自己在這件事上沒有責任嗎?”,
許哲依然搖頭,道“當然有,劉阿姨您的母親之所以在這里入金,我有很大的責任”,
“是啊,她會入金,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你”,秦玉的目光一時間有些游離,道“九月,從這里回去后她曾跟我提過你,口口聲聲叫你‘許老師’,覺得聽你一席話,她受益匪淺,她對你的尊敬是發自內心的,我很少見她那么尊敬一個人,甚至在出事后她第一個怪罪的也是你們孫總和那個什么也不懂的唐倫,而不是你”,
許哲眼瞼低垂,雖然仍舊看著她,但目中卻有了一絲浮動。
“我卻很想看看你,以前是想看看你是怎樣一個青年才俊,現在則想看一個以欺詐為生的人,到底是有多大本事才能偽裝到這種地步,讓人信以為真,甚至會讓人尊敬的叫他一聲‘老師’,你不覺得,從私德上來講,你的行為很侮辱‘老師’這兩個字嗎?”,
她的話變得尖刻起來。
她想激怒許哲,但許哲絲毫也沒有因此而動氣,只是靜靜的看著她,房間里便忽然變得靜默。
這樣的靜默反倒讓秦玉有些來氣了,她道“你為什么不說話?”,
許哲道“在等你發泄完”,
秦玉冷笑一聲,旋即卻是憤然道“許先生,你好修養,但你這樣真的心安理得嗎?對貴公司的欺詐行為,對出事后自己龜縮,推別人出來頂雷的行為,對你自己的教唆行為,還有你辜負別人的信任,尊敬的行為,你真的就能無動于衷嗎?”,
許哲仍是靜靜聽著,過了一會兒伸手摸了摸口袋,想要取出根煙點上,手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自己只是偶爾抽煙,也不經常帶煙,只能縮回手,道“秦小姐,如果你想讓我認錯,那很容易,我已經說過了,這件事我有責任,但我們這一行真的沒有幾個人會糾纏于對錯;我入行時學到的第一句話是‘資本市場上沒有道德,只有規則’,這句話你應該知道是誰說的”,
秦玉蹙起眉頭道“索羅斯,你把這種人說的話當做信條嗎?”,
許哲搖頭道“不是信條,我看書不是要找信條,而是找對的道理,在金融市場,誰也不敢否認這句話的正確性,九七年,索羅斯一手策劃了東南亞的經濟危機,和西方的金融巨頭榨干了東南亞小國的所有利益,許多人因此而家破人亡,而索羅斯是這場危機最大的受益人之一,哪怕后來在香港折戟沉沙也沒有過多的影響到他的利益,而那些在金融市場講道德,講感情的人,沒有一個能玩得下去的”,
“許先生這是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留了”,
許哲道“秦小姐是希望我撕破臉皮跟你談,還是希望我一如既往的戴著面具跟你講場面上的話”,
秦玉看了他良久,點頭道“好,許先生肯這樣談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