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如身形一僵,險些沒將一口牙咬碎,再繼續往外走的時候腳下踩起的水濺得老高。
雪姝憋笑,目送人出了長禧宮大門后方斂了斂嘴角,轉身打量起屋子來。
四合如意金華錦紋毯莊重大方,黑梨木雕花桌椅雅致精巧,正位壁圖高山流水清幽秀麗,屋中香薰裊裊。
單看這一間屋子就是她那元姝苑比不得了,更別說除此外還有單獨的小書房、寢屋、飯堂。
“公主,這些東西放到寢屋么?”
陳嬤嬤站在門口,指著門外走廊上放著的幾個箱子。
雪姝聞言朝她臉上看了看,遂目光定格在那幾個箱子上,心里五味陳雜,“抬寢屋去吧。”
那天晚上從元姝苑走得急,本來就沒帶換洗的衣裳,都是去了他那才拿的新的。
“是,”陳嬤嬤應下,當即便指揮屋外的小太監把幾口箱子往臥房那邊抬。
雪姝的視線快速從那嬤嬤的頭掃到腳。
中等個頭,微胖,面色有些發黃,顴骨略高,眼睛細長,嗓門兒大,看起來倒是個麻利能干的。
隨后瞇了瞇眼,雪姝朝門口走了兩步,看了看屋里屋外的幾個小宮女小太監,笑著看向陳嬤嬤,“今后長禧宮就勞煩嬤嬤了。”
陳嬤嬤一聽,雙手交疊在身前,沖雪姝笑得討好,“六公主說哪里話,什么勞煩不勞煩的,這本就是奴婢該做的。”
說完,看了一眼從頭到尾都站在雪姝身后的白茯,眸光微閃,繼而笑著說“公主風寒未愈,還是不要站在這風口了,奴婢伺候您去歇著。”
雪姝沒有錯過她那快速的一眼,心下覺得好笑,遂作出一副疲乏樣,往白茯身邊靠了靠。
“是有些累了,”她揉了揉太陽穴說。
陳嬤嬤伸手作勢要扶她,不想才剛作出伸手的動作,就聽雪姝說“白茯,扶我去屋里,嬤嬤在外間忙著,就不勞煩她了。”
陳嬤嬤的動作僵住,嘴角的弧度也干巴巴的。
不過她很快就沖雪姝堆起了笑,隨后在看向白茯的時候換了副表情,“公主身子不適,你省著些。”
儼然便是一副長禧宮管事嬤嬤的姿態。
白茯從幾歲起就跟在雪姝身邊,現在都十來年了,該怎么伺候人怎么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哪里輪得到別人來插嘴。
于是,面對陳嬤嬤那近似于頤指氣使的語氣,白茯表示“奴婢伺候公主的時間比嬤嬤長,自然是省得的。”
說完,也不等陳嬤嬤再說話,扶著雪姝出門就讓小宮女帶路往寢屋那邊走。
陳嬤嬤看著她,一張老臉頓時拉得老長,張嘴要說點什么,卻又在看到白茯身邊的雪姝后生生忍住了。
那模樣,跟吃了隔夜的蚊子屎似的。
出于常理,這老嬤嬤是秦婉如留下的,她自然得看在秦婉如的面子上給她幾分薄面。
可她現在就不想出于“常理”。
這才剛到宮里,秦婉如就想讓這老嬤嬤管著這長禧宮,進而管著她,留了這一宮的人來監視,真當她想不到么?
可笑。
既然如此,那她就偏不如她的意!
“公主,你現在覺得怎么樣?”
進到寢屋,白茯這才將雪姝身上的披風褪下,擔憂地看了看她的臉色。
雪姝笑笑,斜眼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幾個小宮女,“出去吧,這里不需要這么多人伺候。”
小宮女們聽了紛紛抬眼看了她一眼,先是相互看了看,之后才福身退下。
雪姝看得明白,心里笑了笑,這才答非所問地跟白茯說“你倒是敢說,就不怕回頭人去皇后那告狀?”
白茯摸了摸桌上的茶壺,本想給她倒水喝,但遲疑了一下又沒有。
“奴婢哪里說的不對了?”
她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