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姝摸了摸被他揉過的頭頂,心里泛甜。
又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唇,羞得一把捂住臉,暗罵了自己一聲“無恥”后方關上窗子。
回到屋內,視線定格在被她隨手放在茶幾上的章子,眼底的柔意幾乎立馬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雪姝坐到男人方才坐過的地方,隨手再拿起那枚被秦婉如視為性命的東西,“鶯歌。”
話落,空氣微動,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赫然出現鶯歌的身影。
雪姝將那枚章子當玩意兒一樣掂著,開口說的卻不是延春宮的事,“玲瓏軒里,咱們還有件事沒辦。”
鶯歌知道她說的哪件事,“是,是屬下去,還是……”
就先前商議好的,玲瓏軒的事由雪姝親自動手,不僅包括那宛貴人,還包括一心想著憑告密來保住自己小命的翠玲。
只有了不久前在延春宮屋頂之上的事,鶯歌現在是絲毫不敢懈怠,好不容易跟雪姝混熟了,現在的表情卻又回到了最先被派出來時的樣子。
雪姝無奈,但也暫時不打算說這事。
最后一下接住章子后站起來,她一邊褪她這身宮女裝一邊說“做事講究有始有終,半途而廢的事我可不做。”
想棄車保帥?可惜她不怎么會下棋。
到底是伺候了這么幾年的人,沒了那丫頭,宛貴人下去了怕是不習慣,她便發發善心把那丫頭給她送過去,也省得宛貴人下去再找新人了。
何況她還得給剛遭受火災痛失知心奶娘的秦婉如送份大禮呢,翠玲在怎么行,多礙事啊。
鶯歌將她眼底的譏諷看得分明,當即了然,上前為其更衣。
一刻鐘后再臨玲瓏軒。
宛貴人的死還未被發現,屋內的血腥味已讓她內間后方大開的窗子散得差不多了,雪姝臨走前添的那點兒熏香燃得正好。
也是,延春宮那邊兒這會兒燒得正旺,一路隨鶯歌“飛”過來就見得各個宮里的宮人全都往延春宮方向支援去了。
玲瓏軒外面這會兒半個人影子都沒有,如何發現人已經死了呢。
不過,這也得虧于宛貴人素來在就寢時便不準人擾她的清凈,除非她自己有事叫,否則若擅自在她睡著時進屋來,少不了一頓打罵。
許是奴才們在得知延春宮走水時有叫過她,只未得到回應。
宮人們不想因此遭打罵,便就此作罷走了,想著回頭便是宛貴人責難,他們也有正當的理由。
“看到了么?你家小主睡得好安詳。”
雪姝站在床榻前,視線在那把被她深深扎進宛貴人心臟里的剪刀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笑得一臉無邪看著就站在她身側卻被鶯歌點了啞穴定住身形的翠玲。
翠玲驚恐地瞪大眼,布滿血絲的眼睛已然腫成了兩顆巨大的核桃。
她想尖叫,想逃,可喉嚨卻像被膠水粘著,四肢就像被釘子釘住了一般,無論她如何使勁,就是什么都做不了。
看著那雙目緊閉渾身浴血的女人,翠玲只覺身后陰風陣陣,而站在她身旁笑著一臉天真無邪的人便是那索命的厲鬼。
不,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她之所以去長禧宮把事情告訴這人,為的就是能保她自己一命,小主的是死是活對她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自己能活命啊!
可就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女人從頭到尾就沒想過留她的命!
“別這樣嘛,眼睛會哭壞的。”
雪姝溫柔地擦掉翠玲臉上滾落下來的眼淚,秀眉輕蹙眼神柔和,看起來要多單純便有多單純。
然翠玲卻是再也不信了,暈倒前的那一抹笑,如今站在這已死之人面前的淡然。
她已經切實清楚眼前這給她擦眼淚的人看似天真無邪的面容下藏著的是顆怎樣的黑心。
小主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