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秦婉如猛地一驚,回頭,開口就要怒斥。
然而等她看清來人時,一盆冷水從頭兜下,臉上“刷”的一下就白了。
門口,夙承勛一襲黑金常服站在光下,暗黃的光從他頭頂打下,勾勒著他高大的身形。
這一刻,他全身像籠罩著一層黑氣,渾身散發著冷氣,沉重而巨大的威壓顯露無形。
他就站在那,分明什么都沒說,卻讓人感到窒息。
江玉盼站在他身后,藏在男人的陰影下看著屋內,在晦暗不明的燈光下視線從秦婉如身后的雪姝臉上劃過。
四目相視,不言而喻。
從沒有哪一刻讓秦婉如覺得她這院子原是如此安靜的,也從沒有哪一刻讓她覺得,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原是如此吵鬧的。
兜頭的恐懼猶如實質從后脊髓爬過,像無數冰冷的小蛇在她身上肆意攀爬。
邊爬,還邊吐著令人作嘔的鮮紅蛇信子,發出令人膽寒的“嘶嘶”聲。
夙承勛就站在那,冰冷的視線如利劍射向屋內,在看到秦婉如身后的人時驀地一怔,待看清她手腕上所戴之物時渾身一僵。
然而卻也只是一瞬的事,隨著雪姝不經意的動作,夙承勛的眼神變得清明了許多。
但緊接著,清明過后便是驚濤駭浪的憤怒。
“皇……”
秦婉如想開口,卻在張嘴的瞬間對上男人那雙冰冷至極的眸子,喉嚨瞬時間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死死攥緊。
不等她僵硬的腦子開始運轉,夙承勛大步跨進門檻,不過幾步就來到了秦婉如面前。
秦婉如這才看到,明亮的光照在男人俊朗的臉上。
分明是再柔和溫暖不過的光,卻連他眉眼處的鋒利和眼底的潮涌一絲都沒能化開。
那只大手揚起,再落下,清脆響亮的巴掌聲隨之響起,聲音純粹得沒有一絲雜質,緊接著便是重物落地的沉悶聲,接二連三。
一旁的燈架子倒了,燈罩里的燭火滅了。
燈架旁邊的簾子掉了,一顆顆晶瑩飽滿的珠子與地面撞擊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
沒人敢在這時候出聲,屋外跪了一地的人,脆響之后便是夙承勛粗重的呼吸聲,安靜得令人恐懼。
秦婉如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從脖子處傳來的一聲脆響,像骨頭被扭斷的聲音,但實際卻沒有斷。
有那么一瞬間,她失去了意識,眼前一片黑,耳邊“轟”的一聲,腦子里什么東西都沒有。
緊接著,喉嚨里漫出一股鐵銹味,有點咸,又有些澀,溫熱順著她嘴角往下流。
她想知道為什么會是這個局面,想知道他是什么時候過來的,又聽到了多少,她想回憶一下自己剛剛都說了什么。
但她根本沒有機會去想這些。
夙承勛宛如一頭被激怒的野獸,喘著粗氣,結實的胸膛隨他的動作上下劇烈起伏,那雙眼睛更是通紅,血絲布滿他整個黑瞳。
“原來,原來是你害死了她!”
他怒吼,不給秦婉如任何喘氣的機會,大步上前一把攥住秦婉如的領子宛如拎小雞般將人拎了起來。
人氣到極致反而說不出什么話。
夙承勛將秦婉如拎起來,下一刻直接就把人舉離了地面,揪著秦婉如領子的那只手也倏地扣到了她脖子上。
他死死咬牙,額上青筋滿布,掐著秦婉如的那只手更是血管暴起,毫不留情。
像恨不得這就將人撕碎了,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再將她骨頭敲碎,碎尸萬段!
饒是江玉盼在想看秦婉如的笑話,此時此刻也被夙承勛憤怒至極的模樣駭到頭皮發麻。
而秦婉如,雙腳離地,根本來不及作任何思考她的一張臉就被漲得滿臉發紫。
夙承勛狠狠盯著她,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