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五溪聞名大唐,自然還是有他自己的獨到之處。第二日一夜無夢的醒來時,善杉近日來的疲乏一掃而盡,眼神清亮,就是看著山間嘰嘰喳喳的雀鳥,都可愛了許多。
“可是家里的香線有問題?”精神好了之后,善杉開始有心思琢磨這件事,“以前的香爐是誰負責點香?”
素祺道“以前都是外間的丫頭芙蓉來點,但是芙蓉上月嫁了,之后是丹紅在點……”
“香線能有什么問題?”胭脂疑惑的問,“不過一根香,難道真能那么邪乎?”
初唐時,不少皇子就是被這毫不起眼的香線要了命。善杉垂下眼眸思索起來,但這法子昂貴極了,所以一般只流傳在宮里。尤其是近年來,香市難尋就罷了,連香主也銷聲匿跡,能找到的都是五溪大師這樣的出家人,或是普通市面香料。若是沒點能耐根本找不到愿意弄這陰損東西的香主。
“如果真是這樣,莫非又是宋姨娘?”素祺皺眉道,“她怎么曉得這么多陰損的招數?尤其是用香料做手腳,以前聞所未聞。”
善杉嘆了口氣“未必是她,畢竟除了讓我虛弱點之外,宋熙也沒有討著任何好處,再說了,若是青羊在,還能說是為了支開我,讓他倆培養感情。可現在青羊遠在大漠,支不支開我不都一樣嗎?”
即便是這么說,善杉也想不到還有誰會對她費這么大心思,就算有,也沒有人能和宋熙一樣在宮里有后盾,得以知道這些東西。
可宋熙費這么大周章是要做什么?就為了讓她離開盤家?
那然后呢?
她的心思根本猜不到,善杉也懶得在她身上花費心思,等午時的鐘聲敲響后,便帶著胭脂去點平安燈了。
人們總喜歡用自己最早到或是破壞了自己的習慣來做某件事來說明自己的誠心。
于是午后時分,點燈的人就特別少,凌晨或是午夜才是人流量最大的。
善杉不太喜歡這樣的約定俗成,除非必須遵循之外,從不這么做。
“點三盞。”善杉對僧侶行了佛禮,接過平安燈虔誠的提筆寫上祈愿,一邊準備將巴掌大的平安燈掛上燈池,一邊聽身邊剛來祈福的人對僧侶說話,他說他要一盞最大的福燈,燈上要畫有地藏菩薩。
僧侶取燈的間隙里,有人同他閑話,問他是不是有了心儀的姑娘,地藏菩薩是出了名的格外喜愛女子。
“替我姐姐點的。”那人道。
“如今長安繁盛著呢,且令姐身份尊貴,自然能一世長安。”
男子卻道“世間本就對女子苛刻,即便是長安也如此,更何況,長安未必長安。只愿我阿姐永遠平順如意,不沾塵世苦痛。”
善杉扭頭去看,這人正是昨日在石子路上遇到過的男子,今日他換了身衣裳,胸前繡著繁盛牡丹,其間夾雜著金光閃閃的線,雍容華貴極了。
原來不是什么江湖浪子或是山頭匪首,而是長安城中非富即貴的世家子。
他察覺到善杉的視線,轉頭同善杉對視,一雙鷹眼侵略性十足,甚至帶著痞氣。若不是善杉聽到了他說的話,估計永遠想不到眼前這個人其實心底柔軟。
“夫人,三盞燈皆掛好了。”
善杉點頭,隨胭脂的攙扶站起來,對僧侶告辭,往外走去。
目送善杉走出去之后,李耀問道“那女子是盤岳青的夫人?”
身旁隨從模樣的男子道“回稟殿下,此人就是盤佟氏。”
“她掛的燈在哪?”李耀問僧侶。
“施主不妨找找,若有緣自然可見,若無緣,也無需強求。”僧侶念了句佛號,垂著眸道。
隨從怒道“你好大膽子!我們殿下讓你……”
“有點意思。”李耀笑了笑,真背著手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