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張大爺是和爺爺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張大爺成熟得比爺爺早一些，那些年，菜籽湖邊的土墼房屋，夯土墼時，在墻上經(jīng)常地會留下幾個插木棍的深洞，從墻的外面將眼睛堵在洞口，會望見屋里的人在做事，或者是屋里的擺件。

張大爺?shù)募依镆埠芨F，小時候沒有什么東西玩，因為張大爺比爺爺大兩歲，便經(jīng)常地帶著爺爺在外邊玩。上樹掏鳥、下河捉魚，田里照青蛙、洞里摸黃鱔，種種新奇的事特別的刺激。

那一年，十幾歲的張大爺喜歡上了在人家的土墼墻上，扒著墻外的洞眼瞧人家屋里的東西。爺爺覺著新鮮，也想跟著張大爺去扒墻上的洞里望人家的家里有什么好東西，可這一件事情，張大爺說什么也不愿意帶著爺爺去。

有一年的八月初的時候，菜籽湖的天空中已經(jīng)聽到大雁的鳴叫聲了。一天隔壁的張大爺一個人順著菜籽湖的水岸，一個人，踩著岸邊漸漸枯萎的野草，往車伏嶺的方向走著。爺爺看見張大爺一個人在菜籽湖邊向前走著，便偷偷地離得遠遠的跟著張大爺。

車伏嶺前，齊家嘴湖的岸邊有一座小村莊，在秋風里，村莊里一棟棟低矮的土墼草房掩映在濃密高大的樹蔭里，村口的大柳樹下，有一座孤獨的小院，竹籬笆墻的院中幾只母雞“咯咯咯”的叫著，低頭在院中的地上覓食。

隔著很遠，爺爺看見張大爺繞著那家小院的籬笆墻，從屋的側(cè)面輕輕地躍進了小院。爺爺小跑著來到離小院子不遠的柳林中，躲在樹后看著張大爺。

下午三四點鐘的太陽在秋天的天空上照著，大地上的溫度很是溫暖怡人。只見張大爺貼著院中房子的土墼墻，在屋后墻邊的地方貼墻躬著身子，眼睛扒在墻上的洞口對里面聚精會神地看著，一動也不動。

過了好一會的功夫，張大爺猛地立起身子，轉(zhuǎn)頭沿著院子的籬笆墻用力一跳，跳過籬笆墻一陣猛跑，轉(zhuǎn)眼就不見了人影。爺爺正準備從柳樹的后邊出來，聽見那小院中的屋門“吱！”地一聲響。

只見一個年輕的女人，頭發(fā)濕漉漉的，穿著對襟的青花小袿，下身是黑色的土布褲子，赤著腳踏著一雙木履，手上端著一只木澡盆。那女人出門在院子里將木澡盆里的水潑了，抬頭四下望了望，特別是張大爺剛才站的墻邊，那女人多望了幾眼。

原來剛才那女人在屋里洗澡，張大爺一個人出來，不帶著爺爺看的東西，是偷看女人洗澡。爺爺?shù)淖炱擦似玻饶桥嘶匚莺笞叱隽藰淞郑呑哌呄耄只仡^望了望那小院子里的人家，罵了聲好你個姓張的！你不帶我玩，你的秘密我知道了，下次我也一個人來偷看。

連續(xù)二十多天的雨，下得菜籽湖的水都漲了一尺多，把枯水季節(jié)的濕地都淹了起來。許多天的沒有出門，爺爺?shù)男睦锒己盟崎L了草一般的難受。天天在家里想著，那隔壁姓張的偷看人家洗澡，肯定很刺激。

臨近九月的時候，天終于放晴了，天空上傳來陣陣的鳥鳴，各種從北方遷徙，來這菜籽湖水邊過冬的候鳥，一批一批地飛落在菜籽湖邊的水岸。

八月初一雁門開，九月初一大雁來。大雁在天空上一會兒排成大寫的一字，一會兒排成一個大大的人字，雁鳴聲聲，落向菜籽湖的水岸濕地。

望著天上飛翔的大雁，望著天上的太陽，爺爺?shù)男南氲搅她R家嘴湖岸邊的那個小村莊，想到了那村頭小院中的人家，那個女人。不知道隔壁姓張的今天會不會去那里。

下午兩點多的時候，爺爺一個人出了家門，沿著菜籽湖水岸走著，他想趁著隔壁姓張的還沒有去的時候，先一步到那小院子里，扒在那土墼屋的墻洞上偷看一次。

石會山離車伏嶺不遠，不一會兒就走到了那個村莊，爺爺看了看周圍沒有人，便從上次姓張的躍過的地方躍過了竹籬笆墻，走到屋后的屋角墻邊，那墻上有一個粗木棍留下的洞口，爺爺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