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正沉默的立在一旁,那安安靜靜的模樣,就像被剪了利爪的野狼。
見蕭亦然乖順的喝著粥,張嬤嬤眼角的褶痕深了點兒。
忍不住對她灌輸那讓她痛不欲生恨入骨髓的真相。
“公主,你是我晉國僅剩的皇室血脈,你要肩負起復仇的重任,你要為你的父皇母妃報仇,要為所有的帝都百姓報仇!
你要記住,你最大的仇人是大齊的皇帝祁縉,是他滅了我晉國,也是他下令將帝都的人屠戮殆盡。”
“復……復仇?”
蕭亦然躲開碰到唇上的勺子,蹙起眉頭遲疑的發(fā)問。
她下山不過是想看看這荒原以外的白雪,欣賞一下斷腸寺以外的世界,從沒想過參與什么紛爭。
她的心是自由的,可不想被這真假難辨的仇恨束縛。
張嬤嬤面容猙獰,眼球充血,摔下碗勺起身在屋中踱步。
“我仍清楚的記得,那是個晴朗的日子,連綿數(shù)日的陰云終于被撥開,溫暖的陽光驅(qū)散了冬日的寒意。
你知道嗎,就是在這樣的日子里,祁縉一聲令下,鐵甲軍的鐵騎便踏破了盛京的城門。
冰寒的刀刃上下?lián)]動,帶著比寒冬更加凜冽的寒意,將一名又一名無辜的百姓斬殺。
哀嚎陣陣,嬰孩啼哭,人群騷亂,轉(zhuǎn)眼繁榮數(shù)百年的盛京便血流成河,那一直以來清澈甘甜的蒼溪也被染成了血紅!”
張嬤嬤聲如泣血,撕心裂肺,那翻涌的仇恨幾乎要將蕭亦然掩埋。
原來,那大齊的帝王祁縉,犯下的是屠城的罪孽!
可是一想到祁縉這個名字,她心里就有些異樣,好似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沒有人刻意教過,浮現(xiàn)在腦海里的就是“祁縉”這兩個字。
利劍出鞘聲響起,蕭亦然感到一種刺破皮膚的森寒直指她的眉心,頓時毛骨悚然。
“嬤……嬤嬤?”她壓下驚慌,試探性的喚道。
而后便聽到利劍入鞘,有人被打,膝蓋重重跪下的聲音。
“你這侍衛(wèi)不合格,都這種情況了,你竟還紋絲不動的站在一旁。下去給我領罰!”
蕭亦然聽出來了,這是那余幸的禁軍,現(xiàn)在的暗衛(wèi)統(tǒng)領李厲的聲音。
他與張嬤嬤耳語了幾句,便聽得張嬤嬤恢復了平穩(wěn)。
“公主,你先好好歇著兒。云歧不稱職,讓他領了罰再來陪你。”
蕭亦然睜著失明的雙眼,愣愣的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