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也不會殺人,從滅門后,他才曉得,這個世道,不是別人死,就是他死,手段狠厲些,才能活下去。
第一次殺人后,也曾整夜不寐,后來次數多了,就不怕了,可是沈幽沒殺過人,她還是干干凈凈的一張白紙,為了那么一個男人,臟了自己的手,她太傻。
“本官從不知何為害怕。”
他答。
“嗷。”
沈幽心底很怕,昨夜夢見輕云來找自己報仇,她一夜沒閉眼。
“殺人這種事,讓男人來做就好,一個姑娘家,整日拿著刀劍,成何體統。”
“其實我不是為了白彥殺輕云,大人,你誤會我了。”
她突然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那是為何?”
蘇辭問。
“我只是不想大人繼續忍氣吞聲,活的太累了,和以前的我一樣,況且輕云害人,罪有應得。”
她說。
蘇辭心中一凜,看她,緩道:“看來本官沒有白救你。”
他想,日后,不會再讓她沾染血腥了,殺人這樣的事情,讓他來就好,干干凈凈的她,該享有這世上所有美好的事物。
等頭發自然晾干,她盤了個好看的發髻,隨蘇辭乘坐馬車入宮去。
從蘇府至皇宮,也不過用了小半個時辰,馬車行駛的穩當極了,大人一直閉目養神,她好奇的四下張望,對外頭的世界很是好奇,大人偶爾會睜眼瞧她忽閃忽閃的大眼珠子望向窗外的樣子,不禁唇角彎起。
入了皇宮,蘇辭的馬車一路朝前,行至御花園。
御花園內被宮人種植了許多的秋菊,金色的菊如同黃金所造的甲,除了金菊,還有許多沈幽沒見過的新品種,趙國之人好玩樂,在南朝中向來以文雅著稱,搜羅上百個新品種也耗費不少人力物力,蘇辭對這些東西見慣了,她卻沒見過,跟在大人后頭左顧右盼,好不新奇。
宦官遠遠瞧見一身墨色長袍,手執玉骨金扇的蘇辭蘇大人攜帶女眷而來,皆是一凜,一路只聽宦官尖細的嗓子通報:“輔國公蘇大人駕臨!”
路上來來往往的人皆要朝蘇辭跪地行大禮,這個陣仗,比皇帝也有過之無不及。
蘇辭見慣了他們這一副虛與委蛇的嘴臉,忽然停頓,眾人感覺自己的脊梁骨被人拿眼刀子掃了一道,疼的很,蘇大人的目光從御花園的眾人身上過了一道,偏頭看身側的沈幽,伸出右手。
沈幽猶疑了一下,縮手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