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秀看著秦子安如此,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只匆忙擦去了自己的淚水,從懷中取出了一塊綢布,與秦子安道“子安,這是你剛出生時,用來裹你的綢布,你剛生下時,只有這么一點兒大……”顧容秀說著,用手勢比量著,她將那綢布攤開,與秦子安開口“這塊綢布我一直都替你留著,只想著有朝一日,能給你瞧瞧。”
秦子安怔怔的看著那一塊綢布,木姑姑見狀便是將那綢布從顧容秀手里接過,拿到秦子安面前,與他道“世子快瞧瞧,這塊綢布上還繡著您的名字呢。”
秦子安向著那綢布看去,果真見在綢布的一角上,繡著一個“安”字。
“子安,之前的事是娘錯了,都是娘的錯,你原諒娘一次,再給娘一個機會,是娘當不好母親,是娘錯了……”顧容秀上前攬住了秦子安的胳膊,她的臉龐上滿是凄清的淚水,她看著自己的孩子,一聲聲的祈求秦子安的原諒。
“小少爺。”青蘿亦是上前,秦子安對她是有印象的,當初在自己被顧容秀擄走關起來時,是這個侍女悄悄來看自己,還給過他一些吃的,對青蘿的話,秦子安倒還愿意聽上兩句。
“您瞧瞧,你娘為了給你繡衣裳,她的手都讓針刺破了,”青蘿在母子兩身邊蹲下身子,輕聲開口道,“小少爺,這世間有句老話,母子兩哪兒有隔夜仇的,你娘脾氣是不好,可您是她唯一的孩子啊,她又怎么會不疼您?”
木姑姑亦是在秦子安身后溫聲道“是啊,小世子,不管是夫人,還是您的親娘,她們都是你的母親,您將您的親生母親認下,多個人疼您,這該多好!”木姑姑說完,頓了頓,又道“更何況,夫人還會有自己的親生子,可是你娘,她只有您一個啊!”
秦子安聽著木姑姑與青蘿的話,他仍是不吭聲,眼睛卻是落在顧容秀攬著自己的那一雙手上,不同于沈云薇常年操持家務,顧容秀的手一直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從出生至今便是一點兒粗活也不曾做過,她的手細膩而白嫩,在指尖的確能看見被針扎破的痕跡。
秦子安看著顧容秀的這一雙手,腦海里想到的卻是沈云薇,在秀水村時,是沈云薇的手為他縫制衣裳鞋襪,是沈云薇的手牽著他,護著他,在他的小手被凍的冰涼時,是沈云薇的手將他的小手護在手心,是沈云薇的手為他做下一日三餐,是沈云薇的手撫養他長大,沈云薇的手,才是母親的手。
秦子安心神一震,一把推開了顧容秀的胳膊,他向后退了兩步,和顧容秀道“我只有一個娘,我娘叫沈云薇!”
說完這一句,秦子安便是轉頭跑了出去。
顧容秀和青蘿都似是不曾想到這一茬,兩人都是愣住了,顧容秀的臉龐上猶有淚痕,只啞著嗓子喚了句秦子安的名字,掙扎著起身想要去追,木姑姑卻是攔住了她的身子,和她道“大小姐別著急,小世子一時間難以接受也是有的,咱們慢慢來,奴婢這就去找小世子。”
木姑姑說完,匆匆與顧容秀行了一禮,便是向著秦子安追了過去。
平恩公府。
侍女們服侍著秦時中夫婦洗漱完畢,兩人換了寢衣,已是準備就寢。
秦時中攬著沈云薇的腰,扶著她往床上走去,沈云薇卻是向外看了一眼,秦時中瞧見,便道“在看什么?”
沈云薇便是微微笑了,與丈夫道“突然想起了子安,也不知這個時候,他睡著了沒有,有沒有蹬被子,木姑姑和楊嬤嬤她們能不能照顧好他。”
秦時中聽了這話,便是刮了刮妻子的鼻尖,有些無奈道“子安已經大了,你無需再像從前那樣事事寵著他,何況你如今懷著身孕,照顧好自己和孩子才是要緊,至于子安,每日不都是來給咱們請安嗎?”
沈云薇念起孩子,便道“雖然來給咱們請安,可每次要不了多久,子安就會被夫子們喚走了,我都許久,沒和他好好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