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已過,萬籟俱寂。
見時候不早了,大龍二龍起身跟主子告退,余魚剛認了爹娘,舍不得走,自然留宿。
李夢云拉著她給她講她小時候的趣事,余魚也給他們講這些年的經歷,一家人攢了十多年的話,絮絮叨叨的直到凌晨也沒說完。
寅時左右,汪小溪終于忍不住“醒”了,在里屋先咳嗽了一聲預警,接著起身走了出來,對趙沅和李夢云抱拳“多謝兩位前輩收留,打擾了。”
李夢云笑道“哪里的話,你又不是外人,是瑜兒的戰友么。”
戰友?
汪小溪聽了這稱呼,有些摸不著頭腦,瞥了余魚一眼——這丫頭又搞什么鬼?
余魚則迫不及待地跟他分享喜悅“汪小溪,我找到爹娘啦!”
汪小溪見她左手挽著趙沅,右手拉著李夢云,不好意思說自己昨天聽了墻角已經知道了,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你就是養玉人丟失的那位小姐,恭喜恭喜!現在是不是應該叫你一聲趙小姐?”
“少來。”余魚習慣性地抬手拍了他一巴掌,誰知汪小溪竟然沒躲開,反而順著她的力道一矮,還咳嗽了兩聲,看樣子身子還是有點虛。
余魚猛然想起他有病,忙訕訕地收回手,又將他身中蠱毒的事說了。
汪小溪聽了,低著頭半天沒有說話。
余魚見他這樣,寬慰道“你也別太擔心了,知道了病因是好事,總比亂投醫強,而且,娘說小師叔很厲害的,肯定有辦法解蠱,奪寶大會也結束了,咱們明天就出發動身去找他!”
汪小溪聽了這話有些動容,抬眼看她“你陪我去?”
“當然啊。”余魚奇怪地看著他“他是我師叔,又不是你師叔,我不去,師叔不給你治怎么辦?”
她覺得,有大才能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古怪脾氣的,到時候就看她這師侄的面子夠不夠大了。
汪小溪低頭看著膝蓋,糾結道“可是我們還要查平王和西戎的事,哪里有時間……”
“汪小溪,你到底是聰明還是傻啊?”余魚一聽這話,恨不得用指頭戳他腦袋,“命都沒了,還想著做神捕伸張正義呢?”
見汪小溪非但沒回嘴,反而眼睛亮亮地看著她,余魚愣了一下,往后退一步“……干嘛?”
“是不是可以認為,天下人和我比起來,你更在意我的安危?”
這根本不是一回事好吧?正要給他捋順捋順,趙沅卻笑著替女兒答道“汪少俠不必擔心會耽擱案情,你們不是想通過恩雅的線索追查平王和西戎的交易么?恩雅明天就會動身,咱們尾隨她沿途打聽毒王的下落,一邊等茵茵的回信,兩不耽誤。”
原來只是順便,汪小溪的熱情瞬間被澆熄了一半,不過一想也是,毒王行蹤詭異,哪能就待在某處任你去找?可是……
“前輩如何得知恩雅明日會動身?”
李夢云笑道“本來她倒是還想再玩兩天的,但她身邊那個大胡子不停地提醒她時間緊迫該出發了,搞得她很煩躁,又怕真壞了正事,所以老大不愿意地答應了。”
余魚好奇“娘,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啊?”
“咳。”李夢云尷尬地咳嗽一聲,轉移話題“一不留神竟聊到了這個時候,再過一陣都該吃早飯了,瑜兒一宿沒睡,先歇會吧?”
她沒說是她見恩雅對汪小溪似乎有意,擔心“侄女婿”被搶走,就對恩雅格外留意了些,是以“不小心”聽到了古墩和她的那些對話。
“嗯。”余魚果然不再追問,乖巧地點頭,滿身心都是有娘牽掛的暖意。
汪小溪體內的蠱蟲折騰了一宿,這會兒老實了,于是告辭回自己院子休息去了,余魚跟李夢云膩在一起,迷迷糊糊地睡了兩個時辰,被一陣暗號敲門聲吵醒。
來人是陸羽峰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