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有些傻。
“想做就做,不想做就別做,這么簡單的事還需要我來教你?而且你現(xiàn)在不正是遵循內(nèi)心這么做著!”余魚深深地看他一眼,“你明明都做出選擇了,還擺出一副被逼無奈的樣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虛偽了?”
汪小溪張了張嘴,喃喃道“那你覺得我做的選擇……對嗎?”
“沒有對與不對,有時候?qū)εc不對是相對而言的,要看對誰來說?!庇圄~長出了一口氣,如果是她,恐怕要更糾結(jié),他沒說他做了什么決定,她卻已經(jīng)懂了,他們的想法必然是極為貼合的,否則怎會成為志同道合的朋友呢?
“無論你最后怎么選擇,我都認同你,理解你,如果你需要幫忙,我絕不推辭,所以,跟從自己的內(nèi)心去做吧?!?
汪小溪坐直了身子,眼睛亮亮地看著她,聲音中有一絲不易覺察的顫抖,“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無論怎樣,她都會支持他,是她對他絕對的信任,她相信他不會做出錯誤的決定。他整日逗她開玩笑耍貧嘴,差點忘了她本來就是個講義氣善解人意替人著想愛打抱不平一心想做大俠的姑娘,他睫毛顫了顫,聲音柔軟了下來,下定決心似的“余魚,如果這事完了我能活下來,你愿不愿意……”
“啪!”
乍然響起的清脆的杯子落地之聲驚了眾人一跳,目光紛紛聚集在一處——白玉樓漾開一臉溫和無害的笑容,歉然道“好像喝多了,手有點不聽使喚?!?
余魚盯著他骨瘦嶙峋纖長的手指發(fā)了下呆,方才白玉樓主動挑起皇恩浩蕩的話題,說明心還是向著這邊的,沒有反叛,至于他為什么不直接將平王的計劃告訴梁文道好事先防備,她卻是沒太想明白了。
不過眼下有一事大家都明白,平王很快就要憋氣了,他應(yīng)當(dāng)想不到苦心孤詣散播出去的言論不僅會被擊碎,還反過來對皇上有利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此舉足可堵住悠悠眾口,是好兆頭。
余魚想著,忍不住彎了下嘴角,皇上到底是明君,真打算實打?qū)嵉貜氐捉鉀Q民生問題,不是那種虛頭巴腦的。
那白凈的手指動了動,覆上了一塊銀白色的帕子擦拭,白玉樓已經(jīng)收了笑,正繃著臉,甚至那長長的眼角還若有似無地夾了她兩眼,余魚的笑容就僵在半路。
這時,外頭一個人匆匆走了進來。
那是個身形高大的男人,面膛漆黑,宛如包公,一笑卻露出一排大白牙,“喲,吃上了!”
此人深藍色的衣擺上黑色的靴子上濺了不少的泥水,一片片一點點的,有的已經(jīng)干了,直往下掉塵皮,他拱了拱手“蘇大人,諸位。”
蘇廣元忙起身來介紹,“這位就是竇大人,竇大人快過來坐,壩上監(jiān)工辛苦了!竇大人,在座各位都是小女在江湖上結(jié)識的義士好友,聚在一起吃口便飯,不必見外?!?
竇文杰從善如流地坐下,爽朗地咧嘴一笑,“早有耳聞賢侄女兒在外闖蕩江湖,真是瀟灑自由得很,令人艷羨!鄙人不才,亦在軍中磨煉過十多年,自認功夫尚可,不知待會兒可否有幸和在座的各位切磋切磋?”
蘇大人搖頭笑道,“竇大人是個武癡,卻做了工部尚書施展不開手腳,多虧各位前來救命,不然我辛辛苦苦修起來的堤壩都要被他無法宣泄的蠻力給捶散了。”
江湖眾人聞言哈哈大笑,一向不愿與朝廷來往的他們,忽然覺得這朝廷上的官員么,也并非個個兒都不是東西。
不得不承認,余魚對竇文杰的第一印象很好——多半是老毛病又犯了,怎么看誰都像好人?看人不能單看外表來著,方圓白敢先,哪一個不是長得方正一肚子壞水,她吃的虧還少?
看眼睛!
余魚想著便又偷偷掃了一眼竇文杰,竇文杰十分敏銳,穩(wěn)穩(wěn)地接住她的視線,沖她微笑點頭示意,“這位姑娘想要與我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