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并不是胡謅。”
余茵茵眼含笑意,“我是有這個心,但感情的事不能強求,你之前不是已經(jīng)退婚了,這事可跟你爹娘說了?”
“我……”余魚語塞。
余茵茵嘆道,“其實就算你們真的有緣分,你也不退婚,你爹娘也未必同意。”
“這是為何?”
“但凡為人父母者,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一生無憂,平安喜樂。白玉樓這個跌宕起伏的身世和遭遇……”
她搖搖頭,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余魚抿唇,“可爹娘也是經(jīng)歷了一番風雨最后才在一起的。”
他們經(jīng)歷過了,應該比旁人更理解愛才是,怎會因為這些原因否定一個人呢?
余茵茵卻道,“正是因為經(jīng)歷了,知道其中的心酸和不容易,所以才不想讓你同樣經(jīng)歷。”
余魚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能理解,末了,她喃喃道,“師父,其實,婚沒退成……”
余茵茵有些驚訝,“沒退成?”
“白玉樓說他沒錢。”
聽了這個理由,余茵茵好笑,“沒錢?”
白玉樓怎么可能沒錢。
于是道,“他既然沒錢,那就算了,我們雪月天宮也不差那點錢,再者說,他雖然沒在宮人面前露過面,但說到底也是我們自己人。自家人就別談錢了。”
“他說不還錢就不算退婚……”
“哦?”余茵茵來了些興趣,看著自己的徒弟,笑問,“那你怎么想?”
“我……”余魚一臉為難,“既然暫時有困難,那就先欠著吧,等有錢了再說。”
余茵茵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所以,你現(xiàn)在守著這小子不肯跟大家去南薊找你爹娘,是怕他跑路了不還錢?”
“……”余魚無言以對。
余茵茵也不逼她,只道,“人交給我,我?guī)Щ孛茉粕剑惴判娜ツ纤E。”
余魚驚訝,“師父?”
“怎么,自己師父也信不過?”
“不是。”余魚忙搖頭,她以為余茵茵也會去南薊的,畢竟梁文道都去了……
“師父,這么多年了,您真的放下他了么?”
余魚一狠心,干脆問了出來。
余茵茵先是愣了一下,隨后沉默下來。
小圓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盡量削弱自己的存在感——少宮主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天天跟在余茵茵身邊,看出宮主最近情緒真的很不穩(wěn)定。
一時對平王一案興致勃勃,一時又意興闌珊。雖然余茵茵是任性慣了,如此反復還是頭一回見,她也不敢多嘴問,只在心里揣測可能與宮主多年前那段無疾而終的感情有關。
少宮主倒好,直接問出來了。
不過也好,說破無毒,主要是,自己的八卦之心也按捺不住了,她也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人能讓宮主這樣灑脫的人走神發(fā)呆。
余茵茵半晌沒有說話,余魚覺得是自己是太沖動了,說話太過直接,又勾起師父不好的回憶,一時間也有些后悔。
就在她以為余茵茵不會回應此事,后者卻緩緩開口了,“他負了我,是他的錯,我有什么錯?當年他一走了之,絕情至極,全然不考慮我的感受,這種負心漢,我難道不該放下么?”
她神情哀傷,還透著一絲脆弱,余魚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師父。余茵茵在她眼中,或嫵媚動人,或殺伐果斷,或唯利是圖,或瀟灑不羈……萬事隨心,什么時候被旁的人事物牽絆過。
不,是人都有感情,師父也不例外,從她和爹娘的過往糾葛就看得出來,她不僅不是鐵石心腸的妖女,反而是重情重義的女俠。
越重情的人,反而越容易受傷。
她口中說著放下了,可字里行間卻透著不甘心和沒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