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卿塵盡量裝作自己不存在,免得曲毓琬什么時候看自己不順眼,又把自己罵一頓。
他一個戰(zhàn)場上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在這個小丫頭面前卻總是怕做錯事。
他們吃完面,鐘離楚桐找老板要了兩大壺甜漿水,帶著路上喝。
“要是我明年夏天還想喝這個,我們是不是還要來這里才行?”曲毓琬在京城呆了兩個月,從沒聽人說起過漿水這個東西。
魏卿塵聽她這么問,心想回去后要叫家里的廚娘做上兩大缸的漿水,給曲毓琬做梅子甜漿水。
“當然不是,京城也有,只是這是市井里的吃食,醉春樓那樣風雅詩意的地方是沒有的。”鐘離楚桐回答道。
“在你心里,醉春樓是個風雅詩意的地方?”曲毓琬對鐘離楚桐這回答太滿意了。
同樣的地方,同樣的世家子弟,在鐘離楚桐眼里醉春樓是個風雅詩意的地方,在魏卿塵心里卻是“那樣的地方”,人和人怎么這樣不同?
曲毓琬想起魏卿塵當初說“那樣的地方”的高傲樣子,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魏卿塵走在后面一直注意著曲毓琬,曲毓琬這猝不及防的回頭一瞪令魏卿塵措手不及,躲一下都沒來得及。
明明自己這半天什么也沒有說,她為什么要瞪自己?魏卿塵手足無措,只好再往后躲,盡量不讓曲毓琬注意到自己。
可縱使如此,曲毓琬還是又回頭瞪了他一眼,因為曲毓琬聯(lián)想到了他說自己端午節(jié)的衣服,“你穿的這是什么?”時那嫌棄的神情。
到了繼春堂,小伙計已經(jīng)煎好了藥,放在一只黑瓷碗里溫著。
“公子,你的藥。”小伙計把藥端給鐘離楚桐,一溜煙跑到后面去了。
再出來時,他手中提著一個紙包,是剩下的兩副藥。
“涼水下藥,兩碗水煎成半碗,一日一服就好。”小伙計把藥交給鐘離楚桐,把藥碗拿了回去。
因為鐘離楚桐受了傷,他們下午趕了一段路,早早就找了一個小縣城休息。
這個小縣城是個貨物集散的地方,來這里做生意的人很多,客棧不是很好找。
他們找了幾家,都是客滿了的。
好不容易在天黑前找到一家,老板娘卻說只有一間房了。
“住,還是不住?”鐘離楚桐看著曲毓琬和魏卿塵,三個人大眼瞪小眼,拿不定主意。
“住!”最后,曲毓琬決定還是住下吧,要是錯過這家,下一家不一定能有房間。
鐘離楚桐和魏卿塵同時睜大眼睛看著曲毓琬,她的這份魄力,他們自愧不如。
“實不相瞞三位公子,我這間房怕是這城里最后一間房了,要是不住這間,你們可就這能住到大鋪店里去了。”老板帶著他們去拴馬時說道。
“什么是大鋪店?”曲毓琬從來沒聽說過大鋪店。
從漿水面到大鋪店,曲毓琬自覺太孤陋寡聞了。
“就是一間大房子,里面只有一個通鋪,所有人進去都睡在這張大鋪上,人少了,就寬松些,人多了,就擠一點。冬天還好,現(xiàn)在熱的要命還氣味難聞。”
老板說著就用手在鼻子上扇起來。
曲毓琬想象著大鋪店里的情形,想象著住在那里的人,要不是為了混口飯吃養(yǎng)家糊口,誰愿意大夏天的睡在那么多人中間?
自己能住到這里的房間,就算是三個人她也很滿足了。
到了房間,老板一開門就夸起來,“我這是最好的一間房了,一般的客人都嫌貴,只有不多的幾位老板才會選它。三位公子看著就是貴人,一定會非常滿意的。”
“多少錢一晚?”曲毓琬看了一圈,房間分里外兩間,干凈整潔,確實不錯。
尤其那張雕花大床,看著都很舒服的樣子。
“不貴,二兩銀子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