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我給自己收拾了一番,又跟范伯伯一起去看了東西。
今天整理的是地下室里我的舊東西,其實都是打包好的。
范伯伯拿著我爸爸給他的名目對,男傭負責找。
我其實沒什么事,就東看看西看看。見一個箱子沒貼封條,便好奇地打開,見是一些相冊。
打開看了一會兒,原來是我的相冊。
正要合上,忽然,里面滑出一張照片。
我頓時愣怔了一下,忙說“范伯伯,你快來!”
范伯伯好奇地走過來,看了一眼,也說“喲,這是你姐姐嗎?”
“肯定是了。”
照片上的人穿著婚紗,身旁站著繁華。
她和我長得一樣,不是我姐姐還能是誰?
照片上的人都很年輕,我姐姐尤其如此,她的臉看上去甚至有股稚氣。
照片右下角的日期是八年前,那時我姐姐才二十歲,才剛剛上大學。
范伯伯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照片,又看看我,笑著說“真是個漂亮的孩子呀。”
我說“我覺得我姐姐比我更漂亮些。”
“她這是結(jié)婚照,沒法比嘛。”范伯伯笑著說,“你的結(jié)婚照呢?給我看看。”
“我沒有結(jié)婚照,”我說,“我跟我老公是私奔的,我爸爸都不同意。”
“那你可真厲害呀,”范伯伯笑著按了按我的頭,又看向照片,良久,輕輕嘆了一口氣,說,“光看這照片,兩個人還是很登對的,可惜啊……”
他有此感嘆并不奇怪,照片上的兩人確實很登對我姐姐顯然很開心,笑得特別燦爛,繁華也滿臉溫柔,摟著她的腰,眼睛彎得像一對月牙。
放好照片,我將這個箱子封好。
可能是因為心情很低落,老半天,屋子里都是安靜的。
直到范伯伯忽然開了口“孩子……”
“嗯?”我看向他。
“別覺得對不住姐姐。”范伯伯說,“這事不是你的錯。”
我一愣,沒說話。
只要一想到我姐姐,我的心情就會格外煩悶。以前是如此,現(xiàn)在更是如此。
“你姐姐要是還在,也絕不會怪你的,她只會怪那小子,蠢得要死。”范伯伯說,“不要給自己增添壓力。”
我點了點頭,又沉默了一會兒,終究忍不住,說“我和我姐姐連一張合影都沒有。”
范伯伯沒說話。
“我也沒有她的衣服,沒有她留下的任何東西。”我說,“明明我爸爸那么思念她……”
不知道該怎么說我心里的這種感覺。
我爸爸說我有個姐姐,繁華也承認了這件事。
可是這個姐姐存在的痕跡……只有我的名字和今天這一張照片。
這感覺,真的非常奇怪。
范伯伯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姐姐畢竟已經(jīng)沒了,而你還需要爸爸的幫助,你爸爸不想留下那些,讓自己沉浸在痛苦里,是可以理解的。”
我看向他。
“我的大女兒也沒了。”范伯伯看著我的眼睛,說,“有時也會思念她,覺得自己對她很虧欠,但是不能沉浸在這種情緒里……或許你爸爸也是這樣的。”
我問“我能問問……嗎?”
我是想問問他的女兒怎么沒了,又覺得這問題很扎心,不知從何說起。
“我是個很糟糕的父親,至少對我大女兒來說是如此。”范伯伯說,“以前我對她做錯許多錯事,讓她患上了抑郁癥。雖然后來一直在治療,但幾年前,她的兒子意外失蹤,她受不了這種打擊,自殺了。”
說這些話時,他的神色很平靜,仿佛已經(jīng)看開、看透了。
我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說“您別太難過了……那您的外孫找到了嗎?”
范伯伯搖了搖